“衣服脱了!荷包、配饰一样不许留!”
一袭半新的大红妆缎滚金边的长袍,被迫从领口的盘扣开始解开。
“自己脱!”
侍从退到一边,衣服的主人怔了怔,开始自己解腰带,褪去袍子,连同腰带、玉佩、荷包一一缓缓地解下来,放在侍从的托盘里。
动作笨得可以。
“还有这东珠金八角!拿下!”
辫子上坠的东珠和金八角被一一小心取下,放在侍从的匣子里。
“这红裤子也脱了!”
脱衣的人一愣,命令的人眸色不动,脱衣的人只得小心地继续褪下大红的绫裤。
“顶戴花翎也暂时收着!”
从头上取下红宝石的亲王冠,放在托盘上。
“靴子也脱了!”
黑缎面的靴子也脱了……
永铭最后只剩下一身淡香色滚着花边的缎质的衣裤,踩着墨色弹边白袜,直钩钩地看着他七哥,看他还要自己脱什么!还有什么可脱得?
但他七哥只是放下酒杯说:“里面的也脱了!”
永铭顿时瞪大了眼,他再大方也不能脱了!某人知道还不知道往何处想。
“颜色太扎眼!一个兵的衣服不能花哨,里里外外都不行,而且这颜色不是彰显你与众不同吗!”
七哥说话没余地!
但永铭没动,也不能动!
江西线,奉命围剿叛军的皇七子,贝勒永乐,永铭的七哥不解地抬起了眉头,刚才脱衣服很干脆的老九何故扭捏了起来?
永乐低头一想,以为永铭多了心说:“我们是兄弟!”
永铭还是没动。
“你是不是男人?”永乐皱眉,tuō_guāng了,他有的,他永乐也有,矜持什么?
永铭仍旧没动,道:“男人难道赤膊打仗?”
永乐冷笑:“赤膊那得还有胳膊,负伤止血都是撕掉自己里面的衣服,你这样还想上沙场?”
永乐起身,要走!
永铭拦住永乐:“全脱给你看,就让我上前方……”
“我看?我看什么?你就留守在这里!”
永乐头大,拿他当什么了?他不是二哥永仁,有哪种癖好。
“七哥,永铭难道是贪生怕死之辈?”
永铭拉住他七哥。
留守后方,那么他来时那满腔豪情,算什么?福恒心里不笑死他!他永铭又不是女人,一样在上书房学习了八九年,文操武略难道只配留守后方?
永乐皱眉:“我怕你死,我有口莫辩!”
不过是找理由把永铭留在后方,至于这么难缠吗?
不是福恒来信,说了那么一大堆,唤起了他仅有的一点点兄弟情,他才懒得管永铭求速死的冒险,更不会浪费时间看永铭笨得出奇的脱衣动作——
原来真如福恒所说,永铭至今连衣服都没自己脱过……
永铭倔强冷笑:“七哥,你是怕我夺你权吧”
永乐一听,转身就走。
永铭在大帐帘迈步一拦,他可是亲王!
永乐挥手一挡,永铭如何肯让,顺势抬脚就勾,非留住他七哥说个明白!
永乐在军营呆的久,人杀了无数,对着灯花拳绣腿最是不屑,他不是福恒会顾及永铭什么颜面,与永铭对接数十招,就摸清永铭的招数,抬脚绕身躲开永铭的攻击,绕至永铭身后。
永乐一个反剪,冷笑声未出,无预警的,脸就绿了——
永铭敞开的肩上一个触目的牙印,赫然在目!分明是人咬得。
“七哥……”
永铭垂眼,立刻合上衣服,很小心地看着他七哥脸由红变白转青,最后变黑!
永乐稳住心神,匀好呼吸,咬牙说:“你想上沙场?”等百年!
永铭咬唇,与莫能猜出七哥心中所想,嘴上说:“皇阿玛的意思!”
永乐冷笑,最恨别人压他!皇阿玛?
皇阿玛给他永乐的密旨,可是让永铭好好到军营里吃点苦的。
静默间,永乐冷眼扫过永铭那锁骨间牙印,讥讽说:“你以为叛军是女人趴在床上等你砍?”
永铭红了脸,冷笑:“七哥,同是男人,话何必如此。”
永乐点点头,狠狠地说:“永铭,你的却是出息了!”
永铭撇开头,他已经让步太多!
永乐笑:“也罢,你求死也要我的人答应!你是亲王不假,七哥在你面前也自称奴才,但你别忘了主将是我觉罗永乐!”
永铭冷笑说:“怎敢忘?”
永乐笑:“你也知道,这支骑兵为何总是皇族带?没办法,皇亲贵戚多,所以有一条不成文规矩。还是皇阿玛当年立下的!”
永铭警惕的挑眉:“什么规矩?”
“一视同仁!”永乐笑得满是明明白白地算计,“凡为将必先从兵开始!你七哥来又订了一条,为兵者,必先从火头军开始!”
“是才定的吧?”永铭咬牙!
“这样你就害怕了?”
永乐冷道,刚才那一瞥,彻底让永乐理解福恒信里的意思:永铭分明就是个纨绔子弟,那种印子,绝对不是好人家女子做得出来的。
咬得深,说明恨得深!
永乐头疼,他可不想永铭死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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