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恭敬地说,替他盖好被子。
张爷却没有闭上眼睛,反而看了看满是针眼的苍白细瘦的胳膊,已经活到八十四岁,要问他怕不怕死亡,答案肯定是不怕。
只是他没有想过,被疾病的阴影笼罩着,会是这么地痛苦。
他的肺癌已经到了晚期,化疗也不会有任何的作用,与其痛苦的死要医院,还不如在家里逍遥自在。
所以,他已经写好了遗嘱,并打算在纽约的豪宅,静静地度过所剩不多的日子。
他在以前最爱的泳池边换上泳裤,假装自己还和健康时一样,能够游上一、两千米。
可事实上,他只能望着池水发呆,听医生说,癌症晚期恶化起来很快,果然如此,背部疼痛得几乎让他想要自尽。
可是,他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他还要交代周皓染,有关义兴会在美国分部的事情。
然而,手下的回报让他大惊失色,怎么可能,父子二人都在和男人交往?这是上天开的玩笑吗?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怒气,他不允许周少龙辛苦创下的基业,毁在一段畸恋当中!
但是,他不想让周皓染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原本就打算一直保密的,现在更不能说!
张爷担心一旦周皓染和周屹天知道他命不久矣,就不会把他的反对当成一回事。
所以,在大量止痛剂甚至还有毒品的支撑下,他摆出一副仍然健朗的样子。
只是外表再怎么乔装,身体还是越来越虚弱,有时连呼吸都非常吃力,张爷才会痛下决心,在自己支撑不住之前,改变周皓染的心意,才会出手这么重,让人行刑。
“几点了?”张爷的声音嘶哑极了。
“快到两点了。”保镖说。
“他怎么样?有说什么吗?”
保镖默默地看着张爷,摇了摇头。
“扶我起来!”张爷挣扎着,“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不要命?!”
保镖的神情里满是担忧,他似乎认为不要命的是张爷才对。这种时候,他应该躺下来,好好休息,还需要医生随时待命。
“愣着做什么?!”张爷怒叱道,“拿我的拐杖来。”
“是的。”保镖赶紧搀扶起他,并让佣人拿来拐杖和干净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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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二十,黎荀裹紧身上的羊毛风衣,跟随李力上了一部宝马轿车。
他们从后山的那条小路走,有些颠簸,还很黑,车胎不时压到狭窄的路肩,上下颠簸。
这原本只是散步和慢跑道,根本不能用来开车。
“您看起来很累。”李力说,“等下了山,没有那么颠了,您可以在车里睡一会。”
“我没事。”黎荀却坚持道,在没见到周皓染之前,他也无心睡觉。
“嘟嘟!”
一直放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黎荀第一个反应,是医院有急诊?
他拿出手机,却看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是谁?”李力也朝手机瞄了一眼。
黎荀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也许有人打错了,不过,他还是接听了。
“荀,是我。”
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的瞬间,黎荀的眼睛倏然瞪大了,抓着手机的样子,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boss吗?!”李力见状,立刻踩住刹车,把车停了下来。
“皓染……?”黎荀略微颤抖的声音,印证了这是周皓染的来电。
“抱歉,我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你睡下了吧?”周皓染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语气也很轻松。
“不,没有。张爷放你出来了?你现在在哪里?”黎荀着急地问。
“哎、你知道张爷的事了?”周皓染说,听上去很不开心,“是哪个家伙这么多嘴!荀,你别听他们乱说,这件事没什么。”
“你别骗我了。”黎荀皱紧秀眉,“快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还要和张爷谈点事情。”周皓染说,“等说完事,我会回家的。你放心吧,张爷就等同于我的亲爷爷,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不过……”
“嗯?”
“荀你要是来了,事情就不大好办了。”
“为什么?张爷不想我过去吗?可这毕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黎荀握着手机,心脏依然扑通扑通跳着,非常不安。
“我知道,可是,也是义兴会的事,”周皓染柔声说,“由我和他单独谈,会比较好。荀,你要相信我的话,留在家里等我。”
“皓染!可是我……”
“把电话给李力,我刚才有听到他的声音。”
无奈之下,黎荀只有把手机转交给李力。
李力接过电话,侧身听着周皓染的命令,然后连连点头说,“是,我马上把少爷送回家。”
然后,通讯中的手机又交回到黎荀手里。
“皓染,我还是觉得……”黎荀犹犹豫豫地说。他不是不相信周皓染的话,而是他内心的恐慌根本平静不下来,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对你的爱人,要有点信心。”周皓染笑着打断黎荀的话,“真的没事,你就安心地上班、休息,我很快就回来的。”
“那……好吧。”黎荀暂且同意了,“不过,再两天的时间,你还没回来的话,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过去找你。”
“好,我知道了,荀。”周皓染答应得很快,“我爱你。”
“我也是。”黎荀红着脸说。
电话挂断之后,李力魁梧的脊背靠向座椅,大大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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