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里终于幽幽的开了口:“派人去大昭秦王那里赔罪,派最好的大夫去大昭的公主那里……”
微微一顿,苏里看向刀勒皇宫方向良久,这才继续说道:“就这样吧。”
周围几位官员相互交换了眼神,其中一位大胆上前问道:“大将军,不用禀报太后吗?”
真要说起来,如今大王年幼,虽说大将军王势力颇大,又有辅政之职,但刀勒,目前还应当是太后说了算。
苏里心中冷哼了一声,却是看也不看那人,冷冷的解释道:“这些不用你们费心,自然有人告知。”
几位大臣再无疑问,转身前去执行职司。
苏里缓缓的从街道一端走向另一端,直到一滩血迹处停下了脚步。
博术尔在离开之前将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他,让本来看到博术尔重伤而有不详预感的他大大的松了口气,同时,心中充满了狂喜。
苏里抱着臂膀探出靴底碾了碾那滩已经干涸的血迹,他眯起眼睛观察了一会儿,微微挑起眉毛,随即脸上扬起了不屑的笑容:这就是昭华太后心心念念挂念,并托付了信任的人?
“没用的公主,怎么配称为最肖像昭华的人!”
苏里再次看向刀勒皇宫方向,轻声低语:“看吧,太后,大昭的废物们只会让你一次次的失望,然后,再一次次的放弃你……现在,知道了消息的你,是在伤心吗?还是……后悔呢?!”
能告诉东阳事情经过的还会有谁?
自然便是身为第一人证兼第一物证的穆离了——当时她一路抱着林滤,身上不免被沾上许多血迹。
而被讽刺赶出之后,六神无主之下,条件反射便先回到了东阳长公主、刀勒昭华太后的寝宫。
待紧张无错的讲完事情经过,穆离小心翼翼的观察东阳神色。
对方却只是盯着她身上血迹怔然无语。
然而那平静神色背后涌现而出的浓浓担忧与疼惜,灼的穆离浑身生疼,简直喘不过气。
那让任何人看来,都是对自己的关心与爱护,偏偏属于的是另外一人,穆离恍然觉得,这血迹若真是自己的,哪怕用一半的性命来换,也是幸福啊。
东阳终于收回了目光,却不再看穆离一眼,她转身迈出宫殿大门,门外众侍卫、侍女顿时一惊,随即全部跪伏于地:“太后。”
是太后,而不是叩见太后。这其中不乏恭敬,更多的却是哀求。
此时昭华太后已被软禁十数日了,这些时日里,名为护卫照料,实为软禁监视刀勒最尊贵的太后,他们并不是不担心,然而在太后自主配合的情况下,除了大将军王的禁令外,他们无不对太后愈发恭敬、尽可能的满足太后心思,才心下稍安。然而今日太后却第一次迈出了宫殿大门,虽面容平静,威严含而不露,眼神内敛无华,偏众人只觉得平波之下自有惊涛骇浪,似镜花水月自有惊险藏匿其中,众人冷汗直下,平静之下各自心惊。
东阳俯眼一扫,淡淡吩咐道:“即日起,封锁此殿,任何人不得入内,觐见、朝事一律滞后,殿外不得喧哗滋扰,本宫要沐浴斋戒,祈福。”
祈福?
众侍卫、侍女交换了个眼神,为谁祈福?
可是,这又不关他们的事。
饶是大将军王软禁太后,又诸多刁难,可他们又怎敢擅自不敬?
禀报大将军王已是来不及,侍卫长咬了咬牙,第一个将头磕在地上,身后众人赶忙全部俯首:“遵太后谕旨。”
“穆离公主。”东阳从穆离身边擦肩而过,目不斜视,“请回。”
“东阳……”穆离心慌唤道,却只能无助看着大门合落。
合了殿门,茱萸疾步到东阳身后:“殿下。”
如今跟在东阳身边的心腹也只有她一个了,其他人在长公主殿下被软禁前便各有安排。
“按照计划行事吧。”东阳叹道。
茱萸担忧道:“林滤公主殿下那边似有变故,殿下不妨等一等消息再做打算。”
东阳轻叹一笑,似在笑茱萸痴缠:“无论任何变故,我的决定都不会改变,好消息与坏消息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幼月那边,并不会让我失望……”
说罢,东阳微微抿唇,不再言语。
茱萸只觉得长公主殿下语言似乎未尽,却到底不知所谓何事。
林滤受伤虽然让东阳疼惜,但却是在意料之中,早在幼月对她提及假装受伤,以图蒙混过关的时候,她便知晓,幼月定会假戏真做,以真伤保证计划不出一丝纰漏。
这是她最心爱幼妹对她的一片心意,因此,哪怕此次她同样看破对方心思,却不得不假装不知,不去点破。
十年前的出嫁,随着时间的流逝,已渐渐成了那孩子的心病,上次一见,竟连性子也偏激许多。
如今,东阳长公主的离去,已不只是为了她自己,哪怕是为了她的幼妹,她也必须回去大昭,哪怕面临的是死亡,她也要死在归乡之路上。
东阳担心的是那个紧张的都不敢看自己,羞涩腼腆,却因喜欢自家幼妹而鼓足勇气对自己坦白心思、笑的单纯直率的纯情少年。那个孩子,口口声声说着绝对不会喜欢幼月,却偏偏管不住自己的眼神不说,还管不住自己的心思,这一次,竟然还是为了幼月而受伤。
幼月多么喜爱那孩子啊,虽然她自己未发觉,话语里却都是那孩子。东阳轻轻叹息,只希望那孩子不要有事,她的幼妹,已经不能面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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