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岛木对于事件明明发生了还被拒绝调查,仍旧耿耿于怀。不过他的性格认真,对于违反规定的行动难免还是有意见。
「那就好。……对了,你能跟我过来一下吗?」
「怎么了?」
慈英迈开长腿往画室走去。宽阔的房间壁面,立着一座放有各种画材、颜料调剂的柜子。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装着药品的玻璃瓶递给臣。
「你看看。」
「呃~这不是福马林吗?」
「我前几天到市区买回来的。」
瓶身上的说明标签写着,此药品为绘画防腐用的危险药物。
「我把瓶盖打开,你小心不要吸进去,只要确定味道就好。」
「什么味道啊……我不想再闻臭味了。」
你先闻了再说。不知道慈英在坚持什么,臣蹙起眉头。
「闻闻看……如何?」
慈英打开瓶盖,手边飘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强烈刺激味令臣想起学校的理科教室,他五官都皱了起来,随即又瞪大眼睛。
「这不是……那件工作服上的味道吗?」
「是的,只要闻过久很难忘记的味道。」
山中小屋里的味道,跟这瓶内的味道相当接近。
不过小屋里除了被斩杀的鸡尸体,还有几天没洗澡的人类体垢味,可能是两种强烈味道混杂,才没有立即分辨出还有另一种异味。
「你当时就察觉了吗?」
「因为我最近才闻过这种味道。」
看到臣一副佩服的样子,慈英笑着说,因为是最近的事所以记忆犹新。
「这味道混在那些臭味里,也算强烈的了。对了,这可以请堺先生帮忙吗?」
「要帮忙的话……也得算得上是证据才行吧?这东西不是很容易买到吗?」
慈英脑中似乎形成了某种推论。看到臣认真询问的表情,他同意地说『这的确是可以轻易买到的东西』。
「不过福马林算是危险物品,不会放在架上任人取得,要经过一些手续才买得到。」
虽然在一般药局就能买到,但福马林基本上被当做危险药品。所以买的时候得携带印鉴,一般生活上也极少会用到。
「再说那件衣服上的味道那么重,或许对方是从事必须经常使用福马林的职业吧。」
「怎么说?」
「我刚才也说过这是危险药品,有些都市传说不是还提到,在浮着尸体的福马林游泳池打工吗?要是真有其事,那些长期吸入挥发毒气的人,大概不是昏倒就是死亡。说福马林你可能比较没印象,但说到甲醛你总该知道吧?」
听到这种会使用在建材上,还引发过致病屋症候群的名称时,臣才恍然大悟。
「啊,我明白了,就是特殊职业的人才会用到的东西。工作服的味道那么重,也就是说——」
「他可能是在某种工厂上班的人。而且身上有如此强烈的气味,行动范围也会受到限制。」
觉得好像拨云见日的臣双眼发亮,兴奋得抱住眼前的男人。
「慈英你太棒了!真的太棒了!你是天才!不对、你本来就是天才!」
「小心啊,臣。」
搂住还拿着福马林的男人脖子,臣在他脸上亲了又亲之后,才说要打电话给堺。
「我也下定决心了。虽然浩三先生他们可能不愿意……但既然看到那张图,也算跟我有关。再说……」
「你是不想让浩三先生他们失控吧。」
慈英大概也听说了自警团的事。他忧心地皱起眉头。
「镇上的人都还半信半疑……很怕看到自己的同伴就是犯人。」
「你听谁说的?」
「大月婆婆告诉我的。她对这次的事件处理和自警团,都抱持反对意见。你如果有话要问,或许可以找她。」
臣点点头。慈英放低了声音有说:
「还有刚才尚子小姐也偷偷来过。」
「哦,她还好吧?」
因为把窃盗事件通知臣,尚子反而被丈夫狠狠斥责。她到慈英家似乎是来道歉的。
——其实他们不是讨厌您还有警察先生,只是他们的态度实在不佳……真的很抱歉。
从别镇嫁过来的尚子,对小镇的封闭性颇有微词。她也不懂为什么明明发生窃盗事件,却要拒绝警方调查,只是她也无力违抗周遭的意见。
「我还请她以后继续来看我的画,她也说知道什么的话会通知我们。」
「哈哈……那就拜托她了。」
慈英这种宛如侦探助手的调查行为,臣不知道该佩服还是好笑。基本上他不是个好动的男人,今天若不是为了臣,也不会这么热心吧。而且还意外发现他真的很聪明,脑筋动得很快。
「我说,你真的不考了当警察吗?」
六年前臣也曾开过类似的玩笑,但这次可是来真的。看到臣双眼发亮的兴奋表情,慈英只是温柔微笑。
「那就不必了,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再说我很确定,比起一般市民,我还有更优先要保护的对象。」
「……干嘛啦?」
慈英的笑容让臣忍不住后退两步,一眨眼,身体已经浮在半空中。臣被拦腰抱起,慈英不顾他的惊叫直往前走。
「我先让你去洗澡吧。虽然想要你的吻,不过有味道就免了。」
「啊,对喔……」
换好衣服的慈英果然洗过澡了。自己则是闻到麻痹没感觉了,想到刚才岛木一直皱着眉头,应该也是因为自己身上味道太重。
「很、很臭吗?抱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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