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你大得多,又是你族亲,你叫我一声姐吧。”
楚青岫点了点头,领着长公主往自己房中走,“阿姐,天冷了,先进屋吧。”
长公主微微笑了,又想起自己手中的礼物,不由问:“诶诶,孩子呢?取了名儿没有?有多大了?快抱来给我看看。”
楚青岫听她说去孩子,本来还带着些清冷的眸光顿时溢满了温柔,他推开房间的门便径直往床前去。孩子还小,他不敢让孩子离自己远了,找了江湖里擅长机关手艺的高人做了个可以推着走的木车,还可以当摇篮用,他将孩子放在摇篮推车里,只要是不出院门都推着推车走。
小孩子似乎是睡着了,含着手指的嘴一缩一缩的,两片蝴蝶翼般轻巧的眼睫随着呼吸轻微颤动着,烛光下,那长睫在孩子白皙得仿若是剥了壳的鸡蛋般的脸上投下两道剪影,虚虚明明,让人只叹岁月静好。
“嘘——他睡着了呢。”楚青岫在小车前蹲下,扶着摇篮的边沿伸出一根手轻轻拂过孩子的脸蛋,长公主也蹲□来,看着那孩子恬静的睡颜也不由笑了起来,可看着看着,她又觉得有些不对。
抬了眼看了看楚青岫秀致的眉眼,在低下头来看孩子虽然毛发稀疏但形状已显的双眉,眸光流转,她低低地道:“这孩子长得不太像你。”
楚青岫的脸色微微一变,张了张唇,声音很轻却还是很坚定地说:“他是我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孩子。”
同样的时间,在武林南边的那一端,江南武林之主站在面对满池残荷的曲桥边,远远注视着湖中那个已经化为灰烬的湖心亭,而跨越整个荷塘连接池塘南北的曲桥中间也空了一段。
林东易走到曲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伟岸挺拔的男子背靠着曲桥的栏杆,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仰着头,有几缕没有被发带束好的发丝垂在男子的肩膀上,微风吹来、明月投下光影,他在这光影里震动衣袖,仿若在月下起舞。
林东易不由为自己这样的想象而感到奇异,像自己家住这样的人,怎么会跳舞呢?而自己,怎么会这样想呢?为了自己的奇想,林东易微微挑了嘴角,却只是轻轻咳了一声。
林重楼转过身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进入主题,而是对自家大护法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他说:“东易,听说杭州西湖有一条断桥,你说这一条是不是也算得上断桥?”
其实西湖断桥相传是一对姓段的夫妇所造故名段桥,只因段断谐音故也称断桥,而眼前这一条……林东易看着林重楼似乎神思飘渺的样子,明白林重楼说的话其实不用人回答。遂缄默地垂首立在一旁。
果然,林重楼再抬眸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冷清来,他问林东易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林东易收拾了思绪,声音平静地禀报:“家主,自从一个月前湖心亭起火、夫人葬身于湖心亭后,金陵柳家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对此事的打探,而这些天开始似乎唐家也开始参与调查此事了。”
“他们怀疑什么?”
“他们怀疑夫人的死不想传言说的那样简单。”
“然后他们查到了什么了么?”林重楼问。
林东易摇了摇头,“唐门近日来遇到些麻烦,自顾尚且不暇,应当不会得很多的空闲来查这些。而柳家……”
金陵柳家本来也不算是武林世家,只因早些年柳家有一位公子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手好剑法,竟和林家太公比较不相上下,林太公爱才便邀约他进林家,柳公子平素也不过是游客一般四处走,并没有多少时间在林家,只是后来林家一统江南武林之时柳公子从中相助,还为救林太公身亡,林太公后来扶棺至金陵时曾许下交好之缘,故而两家才是世交。
那柳家说白了也就是个宅书屋,出过几个秀才有族人当过几个县令,直到这一代柳轻泷才做到了金陵太守一职。
其实,要不是柳家和林家几代前的交情,后来唐门和林家也有些姻亲,柳轻梦也是不会嫁与林重楼的。
这一页算是揭过去了,林重楼又道:“你现在来找我不会是只单单禀报这个吧?还有什么事?”
林东易道:“南鸢一连好几天接到情报,说是长江水帮那边,似乎不太对。”
林重楼有些脸上一闪而过惊讶的神色。长江水帮小帮派分散林立,一贯不成气候,上次更是被自己在倚月楼前那一次给震摄了,理应再不会起什么风浪才是。
他思忖着说:“水帮向来不成气候,一旦成气候也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的,这一次定是也有猫腻,你让南鸢再去查清楚。”
林东易皱了皱眉,他忽然想起早上林南鸢将打探到的消息说与自己和林北静时,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男子依旧是那般悠然,仿若那话相当平常,寻常地如同评风说雨。
他笑着说:“我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但是,不是江南的。”
那个人还真是和家主合契,林东易心中想到。
“还有一件事,”就在林重楼以为已经处理完毕的时候林东易说道。
“什么?”
林东易道:“倚月楼青龙堂堂主月涟漪前来拜访。”
时隔多年,再听到月涟漪的感觉和再一次想起倚月楼一样令他有些愣怔,他本以为以后再不会和那个什么女子楼扯上关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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