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来再看那个自己特地求夫君要过来的阿碧,再看那侍女头上银簪尖上峭然绽放的玉兰花,柳轻梦顿时觉得一阵不舒服。
那银簪,竟然是夫君亲自送给这个贱丫头的!虽说夫君赏赐属下出手一向很大方,可是玉兰银簪这样贴心的女子饰物。她一想起来只觉得胸口涌上来一团火。
想得慢做得却快,柳轻梦劈手从还打盹的阿碧头上拿下那根玉兰银簪,在阿碧被一头乌发蓬松而迷惘的时候举起那银簪冲阿碧戳了下去。
阿碧只感到一阵疾风朝自己袭来,抬眼看到那银晃晃的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她还来不及躲闪那银簪已经正正戳进了她的左眼里!
“啊——!”震天彻地的惊叫声将匍匐在柳树间歇息的小鸟给震飞开来,阿碧捂着左眼下意识地将柳轻梦一推,自己往旁边一滚蜷缩着捂着左眼深深地喘息起来。
柳轻梦猝不及防的被她一推,身子不稳地摇臂晃了晃,最后是抓住了身边的小榻才勉强只是小小摔了一跤,可终究还是跌坐在地上。
“诶呦!来人啊!”柳轻梦双手紧紧护着肚子大声呼叫起来,嘶声力竭地,“快来人啊!我的肚子……肚子!”
闻讯而来的林家家仆连忙七手八脚地把自家夫人扶进了房中,又着急忙慌地去杏林堂找大夫,更不忘去湘荷院通知家主,当然也没忘把滚到一边的阿碧给绑了起来扔进房中。
林重楼正处理事务的时候,柳轻梦近身侍女南香突然闯了进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夫人摔了一跤正喊疼呢,请家主马上过去一趟。
林重楼只觉得自己的眉毛忍不住微微一颤,他将手上的狼毫往桌上一摔,那徽墨四溅的状况让南香软了膝盖猝然跪地。
深吸了口气,林重楼往柳轻梦的寝阁而去了。才进到院子的月牙门便听到了柳轻梦挣扎哭喊的声音,林重楼听她的声音中气十足的,没有丝毫衰弱,心中最后一抹担忧便消逝了,取而代之的升上来的厌烦。
自从柳轻梦怀孕后就特别地粘林重楼,一副时时刻刻都要和林重楼在一起的样子,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反正除了出门去,尤其是林家大小姐受不了自己嫂子黏糊的样子跑到寺院里托说是为未来林家的小公子祈福去了。
她林采薇跑得了,可他林重楼怎么跑?
这一次也是,林重楼不耐其烦地赶到了,杏林堂的谢大夫其实已经诊自家夫人的脉诊地有些疲劳了。偏偏自家家主一踏进房间,刚刚衰弱下去的叫喊声又响亮起来,谢大夫很像和自家夫人说一句:“夫人啊,其实要是小公子真的有事,你是绝对叫不出那么响亮的声音。”
看到林重楼踏进了房间谢大夫迎了上来,林重楼问:“夫人怎么样了?”
谢大夫很想答一点事都没有,但鉴于现在自己还在夫人眼皮底下,便很含蓄模糊地禀报:“夫人她忧思过甚,前期调养也不甚好,故而胎儿有些不稳。但只要以后好好调养,定会母子平安。”
谢大夫禀报完后,从床上传来一声细细的呼唤声:“夫君……”
林重楼坐在床边,柳轻梦摸索着握住他的手,言语中带着几分脆弱:“夫君,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啊……”
林重楼看来看她一张汗津津的脸,接过南香递过来的浸过水的脸巾,轻轻给她擦了汗,然后道:“都快五个月身孕的人了,怎么这样不注意。”
他淡淡的语气几乎让柳轻梦的眼圈立刻就红了起来,柳轻梦抹了抹眼角,细声细气地说:“是妾身鲁莽了……”
而南香却一跺脚疾声分辨道:“不是的家主!今天的事都怪阿碧那个死丫头不好,要不是阿碧她——”
“她挨了打就跑?”林重楼清楚地看到柳轻梦的脸唰得惨白了,他起身叮嘱了妻子一句,“你腹中骨肉是林家的香火,对于你而言是什么你不会不清楚,现在先别搞那些幺蛾子,尤其是不要拿他来搞那些幺蛾子!”
柳轻梦注视着林重楼离去的背影,静默了半响,举起衣袖掩住面,压抑着低声哭泣起来。
湘荷院里,谢大夫给阿碧细细上过药、包扎好后禀报林重楼道:“家主,阿碧姑娘的伤势已经处理好了,若果日后小心休养就不会留下什么后顾大害。”
“那她的眼睛?”林重楼看了看服了药陷入沉睡的阿碧,看向她左眼上缠绕着还透着血色的纱布。
谢大夫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那银簪虽然不算尖利,但人的眼睛实在是太过脆弱,哪怕是平时一点灰尘都能伤眼更不用说一根簪子了。老朽无能,阿碧姑娘的眼睛是保不住了。”
林重楼知他已经尽力,遂让他下去了。随后阿碧一直睡到了日薄西山才醒过来,疑惑地摸了摸横陈在自己左眼上的粗糙纱布,虽然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咝”了一声。
“你醒了。”
林重楼淡漠的声音仿若从很遥远的天际传来,阿碧听到那飘渺的声音却感动得几乎落下泪来。
“别哭,你眼睛不能流泪。”
“家主……”阿碧的声音模糊着,她迅速地从床上爬起来,俯身磕了好几个头,“家主,求你别再让我去伺候夫人了!”再伺候下去我今天丢了一只眼睛,指不定明天就是丢人头了!
林重楼将视线从手中的书中抬起头来,落在她身上,问道:“阿碧,你好些了吗?”
阿碧赶忙点头。
“可以下床了?”
阿碧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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