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辉满心欢喜地仰望着木牌,努力记在心里。书店门没开,严庭便领着黎辉到优古堂隔壁的屋,屋外有一排涂了蓝油漆的防盗窗,上头挂了好些植物。按了门铃,不一会儿唐蒙就从里面开了门,看到黎辉跟在严庭身侧笑着说:
「来啦?进来进来,你们都弄好了啊,叶旗还没起。」
严庭听了问:
「他昨天没回去?」
边把二人让进屋,唐蒙边冲着屋里的一扇小门抬了抬下巴:
「在店里睡的。」
严庭看了眼唐蒙,对方点点头,对黎辉扬起笑说:
「黎辉,那个门后面就是书店,你要不要去叫叶旗起来和我们一起吃早饭?」
黎辉知道他们可能有话要说,点点头拎着篮子过去了,轻轻开了门,又转身轻轻关上,再转身时吓了一跳——叶旗正裹着厚毛毯坐在地板上,还做了个「嘘」的手势。
「叶旗,你已经醒了吗?」
抱着篮子蹲下,黎辉小声问,叶旗冲他一笑。自己在唐蒙起来的时候就醒了,躺在书店里听他在隔壁屋刷牙洗脸,偶尔咳出声又马上忍住,开窗户,走到这边门来又止步,再转去椅子那坐下,半天没声响,应该是开始看书了。
叶旗听着想着,就不愿意睁眼了。
这边严庭等黎辉进去以后问:
「整晚都睡在店里?」
「可能是又有什么心事了,他这习惯还没改。」
有些担心地往门那边望去,唐蒙小声叹了口气:
「没课的时候就到处打工,不知道小旗是在打算什么?」
「他毕业设计的延期期限也差不多要到了,到时候不管愿不愿意都是得毕业的。」
「范叔之前就来电话说过,学费和生活费给过他了,小旗平时除了cos那块花点钱——」
唐蒙顿了顿又说:
「衣服是他自己做,妆他自己化,除了在鹿亭,怎么还要打工呢?」
看到唐蒙是真的有些急,严庭拍了拍他的肩膀:
「旗子有分寸的,从小到大除了皮了点,这孩子怎么样我们还不知道?万一他要是真做了什么事,我肯定第一个动手揍他。你就别真的跟他妈似地——」
话一出口,严庭马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收住口不耐烦地抓抓头发,又催促唐蒙:
「吃饭吧吃饭吧,黎辉做了煎饼,放久就不好吃了。」
唐蒙知道严庭是想到以前的事了,也就不再做声,跟在后面进了那扇门。
「老大你和唐叔密谋完了?我和小黎辉先吃了~你们再不来就没了。」
叶旗盘腿坐在书店的空地板上,拿着饼吃得津津有味,知道唐蒙爱惜书,特意把带着滚轮的四角书台往书架那边推了过去。黎辉拿着饼站那儿一口没吃,看到两人进来终于松了口气。
「密谋什么啊密谋,」
严庭冷笑。
「我哪知道我又没有顺风耳。」
黎辉听到这句心想那刚才像个大壁虎一样扒在门上的是谁?但马上低头默默吃饼,也不理会叶旗丢过来的眼色。
唐蒙已经习惯这两人打嘴仗的场面,过去把书店的木门从里开了锁推开,一站出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唐叔,先来吃吧,小黎辉做的饼,一绝。」
顶着一头粉色的乱发笑眯眯地拿张饼一递,唐蒙过去但没接,伸手理了理那乱发,问:
「昨晚冷不冷?」
本来夜里想给他加床被子,可哪怕只有一点热叶旗一定是又要踢开的,还不如裹着厚毯子。不过虽然地板上也铺了褥子,但也没多厚,这么在地板上睡一夜总归还是不太好。
「不冷,你快吃。」
叶旗手又晃了晃,唐蒙擦了擦手,这才接过来。黎辉停下咬饼的动作看着唐蒙,见他吃了一口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安下心来。
「下雨了咱们这么着也挺有意思的,小黎辉,来喝口。」
四个人围坐在书店的地板上,中间放着装饼的篮子,叶旗拿起装桂花米酒的长玻璃瓶对嘴喝了一口再递给黎辉,严庭伸手抽过瓶子,先喝了才递给黎辉:
「得消毒。」
黎辉没太明白,不过马上捧过瓶子仰头喝了。叶旗想到了什么,又叫黎辉喂自己,又喜滋滋地把瓶子递给唐蒙。
唐蒙笑了笑接过去,叶旗看着他的嘴唇贴住瓶口,喉结上下滑动,于是连眼神都带着笑,一晃脑袋视线和严庭的对上,结果严庭看着他压低声说了句:
「幼稚。」
叶旗一愣。严庭瞟了一眼正称赞黎辉手艺的唐蒙,又盯着叶旗:
「你很幼稚。」
叶旗望着严庭,对方的表情温和起来,还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最后弯起嘴角慢慢摇了摇头。叶旗用手背抵住额头苦笑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老早了。」
「... ...老大,你够狠。」
「在说什么?」
唐蒙吃了好吃的,一脸愉快地转过头来问,又看看叶旗。
「没什么。我是说有人呐,」叶旗想起刚才严庭对黎辉的反应,忽然笑起来,「其实是个闷骚鬼自己还不觉得。」
特意把「闷骚鬼」加重了语气,叶旗有些得意地瞟了瞟眯起眼的严庭。
「有这种鬼吗?」
黎辉吃饱了,也好奇地加入进来。现在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书店了,忍不住有些情绪高昂。
「怎么没有?小黎辉,晚上睡觉可要警惕一些,这鬼要是咬你,你就踢他要害,懂吗?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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