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师父似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对我说,阿景,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独自待一会儿。
是,师父。
于是我将酒坛放下,离了萧家旧屋。
夜晚我便一个人在医馆内堂里清点账目。
点到一半,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时候,夜已经深了。
师父可能喝醉了在萧家旧屋里,今晚不回来了……
我睡眼朦胧地站起身子,揉揉眼睛,将烛台放到旁边柜子上,然后伸手收拾铺在桌面上账本。
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搂住。
熟悉的气味,带着阵阵醇厚的酒香……是师父,他果然喝醉了……
师父……我轻轻喊道,想转过身去抱住他。
但是师父没松手,低下头,将下巴靠在我的肩膀上,还是一动不动地搂住。
过了许久,我感觉肩头湿凉凉的,扭头看去,师父的眼角旁都是泪痕。
原来是师父在无声地哭。
耳鬓厮磨,我轻轻吮去从师父脸庞上滑落的泪珠。
阿景……他在我耳边用低沉的嗓音念道,吐息火热。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好预感——师父的情绪似乎不甚稳定……
师父将衣袖一挥,带起一阵风,熄了柜上烛火。
屋内一片黑暗,只有微弱月光从窗洒入,满地清霜。
【该部分已被和谐】
第二天醒来时,我发觉我睡在师父的床上,身子光光的裹在棉被里,但已是被打理干净,身下也上好了伤药。
师父在一旁,说我床上的床单被褥拿去洗晒,所以只好把我放在他的床上。
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动得了手臂,伸手去摸师父的手,问道,师父,昨晚……是因为拜祭而伤心吗……
师父默然地点点头,然后俯身下来抱住我。
我把脸靠在师父的颈窝里,心想,即使是成为师父在醉后泄欲的对象,也是心甘情愿的。
师姐第三天返回的时候,我勉强能扶着腰下床。
她只以为我是练功出了岔子,扭了腰,于是柳眉一轩,正色道,师弟,你身子太弱了,练了快十一年功夫也能扭到腰。说罢,精神抖擞地思量要给我煲新的滋补药汤。
又是药汤……我欲哭无泪。
入冬,薄薄的雪,降临在江南。
城中不少老者感叹,杭州已是好多年没下过雪了,今年突然下雪,莫不是要出大事了。
我站在医馆的门口,仰头看天,雪花一点一点飘落在脸上,化成了水,才觉得凉。
一个穿黄衫的年轻人匆匆跑入医馆中,是隐梅山庄的仆人,对师父说老庄主生病了,要请大夫过去看看。
我怔在当场。爹病了?
师父却似乎早预料到一般,平静道,好,我收拾一下就去。然后转身回内堂拿药箱和针包。
我跟在师父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
师父……是早就料到了吗?
嗯,功力最薄弱之时,极易性情狂躁,走火入魔。
噢……
阿景,这次我和你师姐一同去,你留在医馆里。
……为什么师父不带我去?
你已经准备好了去见你爹?
……
阿景,听话,乖乖留下。
是,师父……
师父和师姐跟着那个仆人去了隐梅山庄,直到第二天才见师姐一个人悠悠然地回来。
淡定啦淡定啦,师姐见我忧心忡忡的神色,笑道,隐梅山庄的人待我和师父很好啦,师父非常平静,一点破绽都没露出来,帮老庄主诊了脉之后,说他近日的胸口闷痛是由于心血瘀滞造成的,需要连续十五日施针,舒活经络,所以我和师父就在隐梅山庄暂时住下啦。
我松了口气,说道,没事就好。
师姐笑嘻嘻地点点我的眉心,道,我回来是拿些洗换的衣物的,你就不要太担心了,好好地留在医馆吧。
李慕来找我喝酒,是在师父他们去了隐梅山庄的第九天。
他还是老样子,我刚刚喝完一碗酒的时候,他已经把好几碗倒下了肚子,同时不停地谈天扯地,远至边关战事,近至衙门小事,都能说上一通。
说着说着,他说到了城郊的萧家旧屋。
我不动声色。
李慕,你方才说,有人来衙门查问萧家旧屋的事情,这具体是怎么回事。
萧家旧屋你不知道么,也难怪,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也是听衙门里的老衙役们讲的。那时候,萧家是杭州的一个儒门大家,一夜之间竟然被灭门了,全家老小二十多口人无一幸免。下杀手的人,出手干净利落,一点痕迹也没留下,衙门破不了案子,只能不了了之。
那为何近日突然又有人来查问了。
我也不大清楚……来查问的那人问了一下这案子经过这么多年有没有眉目,萧家有没有人活下来了。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只能回答不知道啊,这都三十多年的悬案了,连记得这件事情的人都没多少了,若是真有人活下来,或许还能帮上查查。
是啊……都过了这么久,没什么人会记得的。
我抿了一口酒,垂下眼帘,遮住略略不安的眼神。
☆、第 7 章
我回到医馆,思量过后,收拾了一些师父和师姐的衣物,第二天一大早上了隐梅山庄。
驻门的仆人认得我是以前曾来为大哥诊过病的大夫,听说我是为师父师姐拿衣物来,没再多问便领了我进山庄。
绕了几个弯之后,我才发现仆人领我走的是后院,仆人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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