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想起凌启羽,却不知他眼下已经走到什么地方,算起来,该是已经行了多半路程了。
王惟朝端着茶碗的手有些颤,瞧着那路轻烟的双眼也迷蒙了些,头脑渐渐混沌成一团浆糊,却是执拗地琢磨自己怎么失了力气,连一碗茶都端不稳。
恍恍惚惚间听得声脆响,衣衫袍子被打湿了一片,再没了意识。
☆、弓藏
耳边有碌碌声响,王惟朝被颠得难受,慢慢撩起眼。胸口还闷得难受,干呕了两声,恨不能吐出来痛快。
他一歪身从软塌上滚下来,一头磕在地板上,疼得清醒了些。窗帘被小风掀得飘了几飘,他打量四周,瞧出这是在车厢里。
车停了下来,侍卫听见动静掀起门帘,探头瞧进来,见他醒了忙道:“王爷可醒了。您可是渴了饿了,要不要休息片刻?”
外头入了夜,晚风刮得人神志清明稍许。王惟朝想明白了,从凌啸让他送信起,就给他设了个套。刘锲看了信上的指示给他点了迷香,连夜打包塞上马车往京里运。
他的手藏在袖子里,活动关节,还脱不去骨头里透出来的酸麻。他不动声色地问道:“赶了几天路?”
侍卫道:“已经走了一天,再有两天便能到京城。”
王惟朝掀起帘子下车,侍卫作势拦他,被他狠狠盯了一眼。
“本王在里头待久了,下去活动活动筋骨还不成!”
侍卫退到一旁,王惟朝下车,深吸了口气,吐出肺里的浊气。车外一队人马约有十人,皆是侍卫打扮,想来是刘知府派人护送他的人。头上满月被云遮了半边,阴测恻地透着股不祥。
枝头栖鸦惊起,扑楞楞一阵拍翅,抖落几根羽毛。
王惟朝电光火石间出手,捏着身旁侍卫头领的喉咙,一手拔了那人腰间长剑提在手里。
十几人一瞬间慌了神,下意识伸手拔剑,又想起这主子是皇族冒犯不得,一时间进退不得。
王惟朝道:“给我牵匹马来。”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最终有一个下了马,让出坐骑给王惟朝牵到面前。
王惟朝拖着侍卫队长上了马,有几个欲拦,王惟朝捏着侍卫队长喉咙的手紧了紧。
“不想让他活的尽管上。”
月光下,明显的看出那人脸色青了又白,身子直挺挺地僵着。众人抽出半截的剑,又乖乖地还鞘。
王惟朝看准了众人片刻犹豫的时机,调头往回打马,跑出约有一里地后将队长放下,说声对不住,策马急驰而去。
凌啸斩杀使者还将其头颅高悬于竿头的行为激怒了鞑子,他们没等到三天后,而是在次日半夜发动了夜袭。
凌啸已将兵马转移进宣府,坚壁清野,固守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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