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愿意与那个人共同赎罪。
可是这番心事,她不会对任何一个人说。那是因为,她怕别人知道她对千寻那强烈的感情,包括千寻本人。
对于牧音来讲,千寻和父皇、两个哥哥、妹妹,还有叶楚兰,以及陶家两兄弟一样,都是自从她有了记忆,便一直住在记忆中的人。可千寻和他们又不太一样。她迷恋千寻的气息。千寻的气息,不光包括她发梢的香味,她淡淡的语声,她轻盈的步履,还包括她眼中的温柔和幽邃,她安详的面容,还有她对她展开的笑靥。那不是夸张的,阳光的,无忧的笑,而是收敛的,适中的,小心的,有节制的,却又是那么动人而撩心撩肝的笑。
千寻比牧音大一个月。十岁的时候,她们双双被送至俨州新月谷,跟随新月掌门学习新月剑法。同门的师姐妹,千寻排在第十六,牧音排在第十七。两个人在新月谷长到十六岁,剑法已有小成,便一人督造了一把剑,送给对方当做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其时,牧音每天和千寻同起同宿,一同练剑,一同读书,一同嬉闹。她们是发小,是挚友,是知己,是闺蜜,是师姐妹。牧音将来要嫁个驸马,千寻将来也要有自己的郡驸,这是天经地义,人之大伦。可牧音渐渐发现,自己不愿意千寻和任何一个人的亲密程度超过自己。起初,她以为这是少女和少女之间常有的事,谁说友情就不许有占有欲了呢?直到那个流淌着水声和药香的夜晚来临,牧音才惊觉,什么友情,她对千寻的友情早已过界了。
那是五月中,刚到初夏,太阳落山后,夜风习习,还带着微冷。牧音和千寻从谷外练剑归来,在幽暗的光芒中,牧音看不清脚下,千寻只听见一声惊呼,回头看时,牧音已从一个小陡坡上滑了下去。
千寻扶起牧音,发现她的左腿被划了好长一道口子。牧音满额冷汗,身子软软的,还在试着站起来。千寻搂住她,柔声道:“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说着轻轻撕开牧音的裙子,弯下腰,在月光下仔细看了一会儿,直起身子道:“还好划得不深。公主,是不是很疼?我来背你回去吧。”
牧音被摔得浑身都痛,可神智还清醒。“千……千寻……”她还没说出什么,却被一根柔软的指头堵住了嘴唇。“嘘!你现在没力气,不要说话了。”千寻带着笑,怜惜地替她擦去了额上的汗水,轻轻说了这几句话。然后,她俯□子,将牧音小心地背起。
牧音的心从未跳得这么快过。她和千寻从小耳鬓厮磨,一起长大,可她从未和千寻贴得这么近,这么紧。她紧紧地搂住千寻的脖子,向她温暖而柔软的身体贴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牧音觉得千寻的身子微微一颤。她才不管,她只顾将头缩在千寻的肩头,尽情嗅着那淡淡的香甜的梨花香气,连腿上的疼痛都忘记了。
等到觉得身体接触到了床面,她才清醒过来。千寻小心地把牧音放在床上,正要起身,却发现牧音的双手仍紧紧地勾住她的脖颈不放。千寻飞速地瞥了牧音一眼,虽然脸色苍白,但牧音那娇俏流转的双眸仍是叫她心中一荡。她赶紧定了定神,低声道:“公主,还不放开我!”
牧音听到门口师姐妹的声音,知道是她们见她被千寻背回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马上会进来相询。她放开有些发麻的手臂,愣愣地瞅着千寻去开门的背影。这是牧音的闺房,空气中却飘着另一个人的体香。
千寻说,牧音的腿被划伤了。师姐妹们要来搭把手,千寻却说不用不用,她有现成的方子,只让师妹们去抓药给她。千寻将师姐妹们关在门外后,望了一眼床上的牧音,沉吟不语。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竟不愿别人看到牧音的身体。
不多时,师妹们将药材拿来。千寻将那些根根须须的东西洒到冒着热气的浴桶里,不多时,房间里便飘满了浓浓的草药味。千寻来到床榻前,拍拍牧音的脸,柔声道:“公主,洗一下药浴,祛祛寒气,对伤口也有好处。”
“嗯。”牧音的脸半闭半睁,脸上不知是不是被热气蒸腾的,早已不似之前的苍白,而是一层淡淡的粉红色。
这两个人从小一处长大,又都是女子,本来经常共浴嬉戏,对方的luǒ_tǐ,早已经见过一千八百回了。以前童懵无知,也不觉什么,今天心中却都有些异动。牧音痛得昏昏沉沉,知道千寻在为自己脱衣服,心头撞鹿,但也无力细细琢磨;千寻却是不知不觉间红了一张俏脸,幸而牧音昏沉,没有注意。待宽衣完毕,千寻又将牧音横抱入浴桶,轻轻放下。
腿上的伤口被药水一激,剧烈的刺痛传来,牧音不禁浑身一抖,轻吟出口。随着疼痛,她的意识也突然清醒。虽然隔着一层雾气,可是她仍清楚地看到了,看到了千寻眼中那楚楚的心痛。那心痛中充满了迷茫和困惑,同样充满了快乐和希冀。只是一瞬,犹如朝阳下的露珠滑过倒竖的叶子,可那映射在水滴中的晨光却闪烁在牧音年轻的瞳孔里。
柔韧的指头抚上温润而微凉的肌肤,牧音觉得全身都在轻轻地战栗。如果这时有人贴近她的脸看,一定会惊异于那种近似妖媚的艳红。牧音把自己很好地隐藏在越来越浓的水汽中,绷紧的神经让她集中了全部的心思去感受身体外部每一丝温柔的碰撞。
她没有看到,千寻是怎样迷乱地转移着自己的目光,想多看,又不敢多看。她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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