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为难了……抱歉。」
「呃……」
「谢谢你,容许我的任性。」
随着小小声的叹息,佐内离开树人。他的心跳和体温,吐出的呼吸等一切,在在都像悲伤的梦境般,从树人的感觉中消失。
「那个……佐内先生……」
「现在,我告诫着自己,对你不可以有超过刚刚尺度的接触。」
说到「告诫」这个字眼时,他的眼神再度严肃。
「因为我的不成熟使你动摇。可是,我好高兴。真的很谢谢你。」
「佐内先生……」
「光是你的抚慰,就能让我继续拍照。从今以后,我也会持续不断地拍你。」
佐内说完硬挤出微笑。
与其说是对树人,不如说是对未来的自己起誓的声音吧。
「再过十分锺,就开始摄影。树人,没问题吧?」
「好……好的。没问题。」
「很好,今天我灵光一闪,有个好点子。去找亚尔佛列特啰。」
将碰触树人的手指闭合在手掌内,佐内再次浮现微笑。
他的双眼升华了嫉妒和yù_wàng,笔直地向前看。
总觉得,像被神测试了。树人心想。
昨晚即使躺在床上却还是难以成眠,直到天快亮时才打了个盹。但是在九点,瑛介来接自己前,眼睛就炯炯有神。
『我不认为,昨晚的我很滑稽。』
吐露着苦涩的思慕,佐内头一次说出软弱的话语。树人和瑛介以「普通的恋人」身分互相凝视对方的场面,给他如此强烈的冲击。
(那不是任何人的错,不是那样的问题……)
即使如此,树人却忘不了佐内痛苦的神情。
最后将之升华,当面宣告——自己还是想拍你。树人整个人都被那样的高洁所吸引。
(对荒木先生的思慕,当然完全不一样。可是,我没有拒绝佐内先生。虽然他跟我说谢谢,可是我并没有打从心底的接受,只是不能拒绝而已。我没法推开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他……)
如果,那是神所给予的机会,那自己可能已永远错失了拒绝佐内的机会。西崎曾说过的,「真正的温柔」应该是指毫不畏惧会使佐内受伤,果断地拨开他的手腕才对。
「……树人,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啊……」
「我说『停下来』。」
吃了一惊回过神来,树人慌忙看向脚边,只要再踏出一步,就会踩到种植在墓碑旁边的花朵。不行!向后反弹的力道使身体的平衡瓦解,为了摄影而赤裸的上半身背部撞进树丛。撞击的力道使树枝摇曳,头上有鸟儿在骚动振翅。
「你没事吧?怎么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
「啊、抱歉。发了一下呆……」
「荒木,你等一下。我要帮树人补妆。」
亚尔佛列特提着化妆箱小跑步过来,摄影暂中断。瑛介小声叹气,从胸前口袋拿出薄荷片放入口中。
「你怎么了,树人?今天一大早就怪怪的。」
「……对不起。」
「是睡眠不足吗?脸颊都长面疱了。不过,比起外表的问题,你的内心似乎更煎熬。你内心的焦虑都传达到我的投弹手上了。」
说完,亚尔佛列特将冰冷的化妆水倒在粉扑上,熟练地在自己的太阳穴和下巴上拍打。起伏的心情被冰凉的触感所抚慰,树人叹息,自然而然地闭上眼睛。
「撞到树的地方没有受伤吧?赤裸着上半身要更加注意啊。」
「嗯,我没事的。」
「那就好。真是的,荒木大概期望能在突然灵光乍现的地方开始摄影吧。原本所选的构图,不是以草原上的石板路为背景的吗?」
如果有中意的地方绝不会画地自限,不论身在何处马上拿出相机是瑛介的作风。每次都得忙碌的补妆,使亚尔佛列特变得有点不高兴。
「亚尔佛列特,差不多可以开始了吧?」
很难得的,瑛介用焦急的声音催促。只剩下三天可以拍摄了,可是关键的树人却还在状况外,所以他也忍不住苛责了吧。
(总觉得,今天大家的呼吸都很混乱……)
叹口气,树人再次回到指定的位置。搞不好是自己的动摇影响到大家的。平常只要站在相机前,意识就会自然地集中,这次却因为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忘却佐内的热情和声音而无法集中精神。
(可是……荒木先生却什么都没说……)
透过取景器看着自己的瑛介,不可能没注意到树人的变化,但他却什么话都没说,如同平常一样地开始摄影。可是,又不能否认他看起来并不高兴,或许是因为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吧。
「你那种眼神,也能算是『高贵』吗?」
「……」
再一次,瑛介尖锐的声音投射过来。
「那种像迷路小孩般的眼神,没法让人感受到畏惧吧。听好了,你绝不能被人同情。刺激他人的保护欲和温柔不是黑,更不是『高贵』,只是可供玩赏的物品。」
「玩赏的物品……」
「你想将『jet』贬低成这样的宝石吗?」
一被这么说,树人才注意到瑛介之前一次也没按下快门。比起严苛的话语,这事实更逼迫着树人。
「没办法。」
从对答里明白继续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瑛介突然走过来。树人下意识地往后退,打算逃避他直刺而来的视线。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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