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是不在乎這種事啦……)
御門泛著笑意,靜靜眺望在無意識間表情不斷改變的椿。
青樓的燈火終於映入眼簾。
抵達青樓時宴席已經備妥,看來,御門在登樓前已事先聯絡過了。
雖然擺了宴席,但地點卻不是在椿的房間,而是在宴會專用的寬廣房間中。席間找來藝妓與男藝者助興,也撒了許多豆子。
然後如同往常般大鬧了一場。
在青樓的御門,一點也沒有辱沒流氓的身分,豪氣撒錢的行為與「散財童字」這個詞彙分毫不差。
雖然御門像這樣砸大錢提高自己的業績也不錯,但椿也不是沒想過不用每回都辦這麼舖張的宴會。
在花降樓這樣的大青樓中,要能若無其事花大錢,並且什麼事都要做得漂亮才會被當成一名人物。
(舉例來說,就像蘇武少爺一樣。)
蘇武是最近成為忍熟客的御曹司。身為花街偶像的他對忍這種樸素娼妓一見鍾情的理由雖然是個謎,但他可說是能將金錢花的優雅漂亮又完美的理想客人。
雖然椿認為御門該學學人家,把對方當榜樣,但他開朗的海派作風卻超越某種界線而受到青樓眾人的歡迎。
空下來的同伴們紛紛來到熱鬧且豪華的宴會上露面,而御門也大方的發著紅包並勸他們喝酒吃菜。
(那是因為大家都被矇在鼓裡。)
忍也一樣。
雖然椿對御門大受歡迎的事實感到莫名氣悶,但宴會遊戲開始時他仍相當熱中。
不服輸的椿只要贏就會開心,至於輸家要在臉上塗上墨汁的規則就顯得多餘了。
臉上畫了鬍子的御門被年長藝妓哄得眉開眼笑。而椿在輸掉時,他也像報復似的在他的雙頰畫上旋渦狀塗鴉。
御門雖是流氓,但不論被毛筆畫過幾次總是心情愉快的笑著。
宴會終於結束,椿將御門帶到自己的閨房。
房間改裝後椿一直在迴室接待客人,今天是初次帶人回到自己的客室。
「來,請吧。」
拉開紙門後,御門就這樣呆立在原地。
「這可是……」
他邊說邊環視四周。
「一間了不得的房間呢。當我收到金箔的帳單時,還在想說那是要幹麼用的……」
就算是御門,也明顯浮現出驚訝的表情,這讓椿產生了一種勝利的快感。
這是一間牆壁貼滿金箔、令人為之眩目的黃金客房。
椿的臉上泛起挑戰般的微笑。
「漂亮吧?」
「……算是吧。」
御門雖露出苦笑,但他答案中的肯定意味仍讓椿感到雀躍不已。
「而且還真華麗呢。」
御門再次掃視房內。
「華麗一點不是比較好看嗎?」
椿理所當然的答道。
「快進來吧。」
椿推著御門催他進房,然後拿了一塊座墊請他坐下。這塊座墊也是配合房間特別訂製的,緋紅底色上以金線繡著圖案。這又讓房內氛圍更加豪華──不,是色彩更加豐富了。
御門在上面坐了下來。
椿也在旁邊坐下,將杯子遞給御門後斟了一杯酒。
「大家都說看起來很粗俗,應該沒有這種事吧?」
這房間的裝潢被鷹村說成俗氣,而綺蝶的評語也讓椿十分介意。如果是被其他色子批評,只消說一句「不然你自己也去蓋一間啊」就可以堵住他們的嘴了……
「雖然我覺得這樣很氣派啦。」
鷹村與青樓其他人的意見令椿感到不滿。
御門臉上浮現不適合他形象的微微苦笑。
「嗯,很好啊,很有你的風格。」
「咦……有我的風格?」
椿不加思索的提高了音量。椿本身雖不明白這間華麗到令人咋舌的房間到底有哪裡不好,但被青樓眾人毫不留情講成是低級嗜好的房間居然有「自己的風格」,讓他感到非得問個清楚才行。
「有銅臭味這點很像啊。」
「銅臭味?是說我嗎?」
御門笑道。
「如果拚了命爭取排名、喜歡錢又愛舖張的特徵不算的話,那什麼才算?」
「什……我又沒有!」
臉紅脖子粗的椿出言抗辯。
(我是很希望排名能向上爬啦……)
不過,只要是娼妓,大家都有同樣的願望吧?
「如果我說要幫你做和服,不從頭到腳訂做一整套,你不會甘心吧?」
「嗚……」
「你喜歡仕掛,也很喜歡髮簪與三折式床墊吧?」
雖然想否認御門的理由,但被問到會不會討厭華麗的仕掛或是髮簪的話── ]
(我大概喜……喜歡吧。)
椿不得不承認。
雖然已經擁有好幾屋最高級的華美仕掛,但椿仍然不滿足。不只是仕掛,還有好多好多東西。他喜歡奢侈的生活,也想要錢。
(接受男人進貢本來就是色子的虛榮啊。)
然而仔細想想,御門重新改裝房間所花費的鉅款無法計算在花代裡頭,也跟爭取紅牌地位無關。雖然沒有許多套仕掛會失了面子,但這跟排名也沒有關係。
椿雖然是為了自己的目標才想盡可能多賺一些錢,但光算這點並無法解釋這些行為。得到比任何人都多的東西並加以炫耀的飢渴價值觀就藏在椿的體內。
(我不相信用眼睛看不到的東西。)
無論是客人、御門,還是其他人說過的甜言蜜語,只要不能化為實體椿就無法加以理解。
這就是御門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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