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什么时候说不去了?”龙夜寒笑着拍拍杞月的背,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的看着杞月欢呼一声扑到自己怀里,微笑着,手下的细弱却让他微微蹙起了眉。相对同龄孩子而言,杞儿的手臂和腿都太细了,浑身瘦得连胸旁的肋骨都根根可见。
“父皇该把杞儿养胖些。”龙夜寒笑着说道。
“恩……”一个音在杞月鼻腔中拐了好几个调,杞月感觉着他温暖的大手在他的身上轻抚而过,趴在龙夜寒怀中闷声道,“杞月又不是小猪……”
更何况,又养不胖。前世那个人也说要将他养胖一点儿,可几十年了都没能养胖,到最后反倒还轻了些。
“杞儿就是小猪……”龙夜寒大笑着抱起杞月,俯下身轻轻吻了吻那张轻撇的唇,低沉的嗓音带着些难以抗拒的霸道,“……是父皇一人的小猪……”
第二卷 真颜 第五十五章龙
千针阁是个绣庄。皇家的绣庄。
而绣庄在杞月的印象里大多是这么个样子:外墙是或老旧或暂新的模样,可无论多么斑驳,却都是干干净净整洁有条理的。
内里么,自然也分了个三六九等,镶玉的,鎏金的,只抹了石灰的……可不管是哪一等的,一眼望去,也都是一片层层叠叠深浅有致,那些未完成的绣品就那么随意的摆在地上、桌上,那透过窗纸照进屋里的阳光抹在那些布那些线上,却能让人感觉到某种奇异的宁静安详。
在旁人眼中,什么东西只要与皇字沾了边,便必定是气势恢宏金光闪闪无比璀璨。千针阁虽说只是皇家暗中的产业,但也该是华丽大气的模样。所以,杞月在见到千针阁的时候,着实有些吃惊不小。
没有金碧辉煌,亦没有庄严大气,有的,只是一张损了一角的古旧牌匾,两三间灰蒙蒙的瓦房,空地里几根快被杂草掩埋起来的晾衣杆而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绣庄。
如果,只看表面的话。
被龙夜寒抱下车的杞月愣了一会儿,才突然笑赞了句,“千针阁,还真是千针阁啊。”
听了这话,龙夜寒将杞月轻轻放下,笑着说,“杞儿发现了?”
杞月刚想回一句,可落在牌匾上的眼神却不由得凝了一阵,一句疑问直接滑出了嘴边,“父皇,这落款所书的‘龙’是何人?”
这寥寥数字,特别是最后一个龙字,只是看,他便能想象出留下此字的人是何等的霸气,何等的超凡绝伦了。
如此人物,怎会是无名之辈?
如此人物,怎会屈尊为着这绣庄,这般女儿气的场所留下自己的痕迹?
如此人物,又怎会像是逃避般的只留下如代号般的一姓为其名?
想到此处,一直看着那张牌匾的杞月忽然眯了眯眼,这字,怎么越看越熟悉?那些肆意挥扬,那些豪情万丈,“……难道是……”
“呵呵,杞儿不是看出来了么?”龙夜寒好笑的看着杞月夸张的张大嘴,兀自摇了摇头,转身随着杞月的视线望去,与他一同凝视半晌,唇边的笑意忽然有些涩然。
他叹了口气,嗓音低沉,“这留书之人,便是东离明帝,你的爷爷,龙明轩啊。”
龙明轩?
杞月瞪大眼,满脸不可置信。
“……百多年前,出世于龙家风雨飘摇之际,年幼之时被弃于妖灵界入口,后十几年无人知晓其所历之事,但其所处之地——妖灵界却是确实无疑。”
谁都知道,妖灵界灵气紊乱,坏境恶劣,妖兽肆虐,一旦误入,凡人难以生还。可他,却是在六七稚龄独闯其间,其勇,其智,其力,皆让人闻之失色。不仅仅是惊叹于他的良才天赋,更多的,却是一种自然而生的畏惧。
“……而后,返人界,以弱冠之龄任一家之长,前东离皇室渐弱,便趁机揭竿而起,四起征战,直至建立东离帝国。可叹世人皆知东离明帝,可他的名字倒是少有人知……”
杞月一边听着,一边抿着唇,压抑着不让自己惊喊出声,龙明轩,这三个字,于他,真真是难以忘怀,熟悉异常。
第二卷 真颜 第五十六章叫的是谁
有时候,有些人,有些事,会在有些地点被忽然记起。
然后,便会不知觉的诧异。
原来,那些原本清晰得快要让人忍不住逃离的事实,已经被自己忘得只剩一些依稀的片段。
就好像那些被阳光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染了色的素布,一天一天的看着,却在某时才发现那些刺目的鲜艳如今只剩一片茫然的白。
茫然得,让人恍惚。
“主子。”一道黑影落在枯黄的草地上,单膝及地。
“呵呵……此处风大,杞儿该小心些。”
龙夜寒将杞月肩上被风掀起的围脖往下压了压,那依然跪着的黑衣人眼神闪了闪,而后默然低下头去。
杞月看着眼前的人,笑得分外开心,两只眼眸中闪耀着某种兴奋。
“暗……”
暗十一,你真是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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