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忽然之间,却有一只苍白的手颤抖着抚上龙夜寒的脸,细微的声音传入龙夜寒的耳中,“寒……”
“杞儿!”龙夜寒轻轻托着杞月的头颅,眼中不知是心疼还是怒意,看起来深沉得可怕。
“寒……”杞月用手抚着龙夜寒心口的位置,方才那支箭矢劲道之大不仅穿透了他的胸膛,还在龙夜寒的心口处留下了一道不浅的伤痕。“疼么……”
疼,如何能不疼?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在自己面前奔赴黄泉,这种感觉……
杞月忽然垂下手,笑容有些虚弱,可是眼神却依然坚定,“我不会死的,寒……”龙夜寒没有回答,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紧杞月,垂在身侧的那只手微微发着颤。
血液一点一滴浸透了两人的衣衫,顺着衣摆滴落到地面上,渐渐的,渲染出一片刺目的红。
“等我……”冲龙夜寒扬起一抹笑容,杞月忽然用力握住心口上的那支箭矢,然后猛的朝外拨。
“当啷——”寒铁制成的箭头撞在地面上,带着血迹滚出好远。
嫣红的血液从杞月的心脏处不断喷涌而出,瞬息之间便已染红了龙夜寒半边身子。杞月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便因失血而晕了过去。龙夜寒微抬起眼看向周围众人,眼中的狠厉之色让远处施展咒术相助的灵师都不由得狠狠颤了颤。
“你们,都要死……”
“轰轰……”
急速的风在睢坊中肆虐,天色忽然间黑了下来,众人尚在不明所以之中,一道闪电从天空中劈下,轰的一声将整个睢坊从中劈成两半。
电光伴随着火光,很快将整个睢坊吞没。凄厉的喊叫声在睢坊中此起彼伏,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
燃烧的炸裂声让周围商铺的人都纷纷前来查看,在众人睽睽之下,只是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无论是叫喊,还是火焰都渐渐弱了下去,最终剩下的,只是一片恐怖的焦黑,睢坊所依靠的那条小河,也已经不见了踪影。流经睢坊的那一段,连干涸的痕迹都被不知名的力量所抹去。
“这是天神发怒了……”
“睢坊的人触怒了神仙,遭天打雷劈啊……”
“……”
远处街道的拐角,一名脸色苍白的女子撑着身子慢慢从地上坐起,远处那片焦黑的颜色印在她墨色的眼瞳中,渐渐,在不断的眨眼中变得清晰。
远处人们的议论传到她的耳中,一句句像是叠在一起的回音。
“若不是主子要留你,我定然要你生不如死。”
淡漠得似乎不带感情的话语从身侧传来,王晨秦艰难的转过脸,看了半晌,才看清,是暗。
暗看着脚边这个满脸污垢的女人,她是醒着的,那血,满满的流了一地。
暗略略顿了顿脚步,沉默片刻,忽然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
与睢坊遥遥相对的浅碧香的楼阁上,一个浓妆艳抹的男人凭栏而立,他望着睢坊的方向,眼神怨毒而阴沉。忽然,他低下头,妖艳一笑,捏起兰花指放在脸旁,用唱戏的腔调说道。
“你说屋漏雨连夜,我道天凉好个秋……”
龙央殿中,龙夜寒坐床榻侧边,一只手轻抚着杞月的脸。刘海遮住了那双时常气势逼人,又时常温柔溢满的眼。
杞月平躺在床榻上,丝薄的被子盖在身上。他双眼紧闭,面色沉静,除了唇色有些苍白之外,看起来几乎与平时没有区别。
洛辰与周瑾站在一旁,垂着眼眸,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周瑾时不时朝床榻躺着的那个少年望去,胖乎乎的脸上,神色悲戚。眼前的这一幕,与几十年前月公子为救寒帝而沉睡的一幕多么相似。两世阴阳之后,好不容易排除千难万难在一起了,却又变成了如今这般,真叫人……
那么活泼的一个人,如今却要这么安静的躺着,一动也不能动。虽然洛辰说,小殿下不会有性命之虞,但心脏被穿透,无论是谁都无法轻易恢复,这般沉睡,又不知何时能醒,如此,又要将陛下逼至怎样的境地?
周瑾忽然抬起眼,看向突然站起身的龙夜寒。他那身血衣已经换下,可如今这刚换上的衣服上,却也染上了血迹,特别是心口那一块,虽然伤口已用纱布包好了,可是血迹依然在缓慢的渗出,而今,白色的衣上已隐约透着淡红。
“洛辰,朕听闻你想回北辰?”龙夜寒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侍候了他几十年的周瑾却轻易的听出了其中的压抑。或许也只有周瑾才能够隐约感觉得到,那不过是一种勉强的平静。
“是,陛下。”洛辰微微敛着眸,竟有些不敢与那双紫眸对视。
龙夜寒停顿了一下,“既然如此,也不必急着回去。来年九月十五的六年之约,朕将与杞儿同去,届时,也可将你捎回北辰皇城。”
捎回?洛辰微微苦笑,躬身道,“是,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左右,在东离这样待着,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即使是再多几年,于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这段时间,杞儿……朕不在的时候,杞儿便由你照顾。若是有什么闪失……”
“洛辰自当以死谢罪。”洛辰道。他低着头,周瑾看不清他的表情。
“以死谢罪?”龙夜寒低喃着,嗤笑了一声,那笑声十分急促,转而,化为一声低低的轻叹。
“不必你谢罪,而是……”龙夜寒的声音太低,两人都没能听清,但只是那种从未有过的低沉语调,便让两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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