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月走在宫里的小道上,缤纷落英在路旁的碧草上铺上一层繁复的粉紫之色,阵阵清风之中,那些落下的浅色花瓣纷纷飘扬起来,美丽得让人觉得莫名的不真实。
而杞月一身绯色衣衫,行走其间,却如画中人一般,美,可叫人看起来,却又迷幻得很。
小道的尽头站着一抹青色的身影,那人有着墨一般的双眸,半敛之中,璀璨光华被周身的柔和气息所和缓,唇角半挑,其上的嫣红是他全身唯一一处艳色。
杞月半低着头,似是不经意的走近,可渐渐近了,却又忽然抬头,浅浅的笑着,“洛辰。”
“见过十一殿下。”浅淡的话语从洛辰的口中吐出,他的眼神落在遍身绯红的杞月身上,却依然是淡淡的,“不知小殿下唤我出来,是为何事?”
“对洛辰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杞月笑着朝前边走了两步,而后回过头,冲被他落在后边的洛辰笑着说道,“只不过是救个人罢了,以医圣慈悲之心,回春之技,想必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听着这话,洛辰连连摇头,唇边的笑意也不知觉间带上了一丝无奈与苦涩的味道,“洛辰记得曾说过,洛辰早已不是什么医圣,小殿下也不必再以之相称,那两个字听在耳中,也只是不过徒增伤悲,空叹心伤……”
听着洛辰宛若伤心的话,杞月却只是不以为意的笑笑,挑眉道,“洛辰既然记得当初自己说了什么,想必也记得杞月那日曾说过什么吧。”
洛辰的眼中诧异之色一转而过,随即微微敛下眸,默不作声。
浅色的花瓣纷纷扬扬,洒在洛辰同为浅色的青衫上,共着微微拂动的青丝,却是说不出的出尘俊逸。
“洛辰自然记得。”
末了,洛辰微微苦笑,带着些落寞的说道。
并非是承不起那非离之罪,只是……
杞月看着洛辰的眼中出现的一些复杂的深沉之色,眼眸一眯,带着点儿讥讽,却又语气清浅的说道,“杞月记得有一回洛辰约杞月出来,是想问什么的吧?”
洛辰诧异的看着他,“不错,只是……”
“洛辰如若还想问,此刻便问吧,杞月定然如实回答。”杞月笑着,眼眸里的浅紫却在不经意间带上一些挥之不去的冷芒。
他的东西,向来不允许旁人染指,即便只是窥伺,他都不许。
而洛辰却是别过头去,微微笑着,稍显瘦削的身形隐隐透着某种说不出的孤寂,与黯然。他不是傻子,在知道十一皇子是转生之人之前便已经有所猜测的事情,在知道了之后,便更没有不去确认的理由。
那一日的隔帘窥伺,那平日传入耳中的种种流言,看到的种种场景,已经足够让他明白,他所作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对于那个男人,都是毫无意义。
甚至用非离,他都不能确认,是不是能够让那个男人将眼前这个红衣少年彻底忘记。
而他……
洛辰闭上眼,微风带着浅紫色的花瓣扫过他的脸颊。那双闭起的眼下暗影浅浅,却是说不出的落寞。
而他……早已赌不起……
“杞月并没有为难你的意思。”杞月也是侧过头,忘向一旁红粉满树,可是那眼中的神色,却分明是犹带着些冰寒的。
“只是有些事情,洛辰还是知道得清楚一些的好。”
若不是知晓龙夜寒对洛辰并无它意,若不是洛辰是白羽的师弟,若不是洛辰一手医术尚有些用处,若不是他对他尚有些好感,他早就叫这个人死于非命了。
对于旁人的性命,他龙杞月,向来是不屑的。更别说是与他对立的人。
洛辰微微苦笑,颔首道,“是,洛辰知道了。”
这些日子以来的打听,他隐约知道杞月的前世是什么样的人物,虽说此刻仍是个惹人怜爱的少年模样,可谁知道下一刻,他的脸上会露出如何可怖的表情。
千魇大人……传言里妖盟中的三位大将之中最神秘的那一位,也是性情最为古怪,让人最为恐惧的一位……
若是三十年前,或许他会不顾一切的,鱼死网破吧……可是现在,他却不能。是啊,不能。
且不论寒帝如何,单单是这位转生为东离皇子的千魇大人,也不是圣堂能惹得起的。师父,你也真是有先见之明,那一年师父对我说的话,“妖盟之中,旁的我不管,但那位千魇殿主,你定不可以触怒”,师父,难道你也会千雪山那老头子的占卜之术么……
洛辰低笑着,微敛着眸,脸上的表情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明。
三十年的等待,或许已经让他认清了那个事实了吧……无论如何,三十年华为君而逝,三十年岁空长,三十年的寂寞,有多长呢……
“洛辰会治好皇后娘娘的病,请殿下放心。”
杞月没有说话,他稍微转过眼迅速的在洛辰的身上瞥过,眼中的些许怜悯却在下一刻化为坚定不移的执着,那种莫名的固执,甚至近乎于疯狂。
是他的,他将永远不会放手。就算是他不在了,他也不会让他的身边多出什么人来。自私也好偏执也罢,他要他的心里,永远只有他一个。
“杞月会向父皇禀明,洛辰思念故土,希望重返北辰。”
少年清亮的声音在洛辰的耳边回响,洛辰沉默半晌,终于开口,却只是浅浅的三个字,“是,殿下。”
风有些急了,细小的花瓣带着未干的雨露打在脸上,凉凉的,风从袖口衣襟钻入衣衫里边,让人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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