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去交给彭大人,”婧柔向外望了一眼又说:“道长请进来。”
房里只剩两人,她又开口说:“请你让我下山吧。”
“方才不是气盛么?这样快就好了?”云占的脸庞,说冷不冷,说暖不暖,整个呈现出一种无法描绘的淡然与清寂。她的语气,说硬不硬,说软不软,也整个流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超脱与沉着。
婧柔是在生气,可她也深知自己不够人家一个手指头厉害,只好缓着气息说:“你说薪珏,那,她一定是有危险,我得去找她。”
“她短命,又非是现在就会有危险。”
婧柔刚避开那个词,却又听到一次。她蓦地站起身说:“那你又说我命不久矣,死之前我就不能见见她么?”
“都要死了,还在乎那些?”
“你就是处处与我作对,你说话就没有一句能听的。”婧柔被她一激,更欲发作,转念一想又开口道:“我刚见到你时,你不是这样的,自那日在鬼眉峰你就不正常了。”
“我一直是这样的,现时的我才是本我。”
婧柔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得开口问道:“你怎样才能让我去见她?”
“你以前怎么没有这样急切?”
“我以前不知道她有危险啊,我不知道她短命!我不知道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她啦!”婧柔快脱力了,苦笑着问说:“你说吧,如何才能让我下山?”
“如何都下不了。”云占保持那万年不变,软硬不吃的样子,淡淡开口。
“你…你与我有仇,对吧?”婧柔见她表情如斯,灵光一现,走近对方低声问道:“云冉道长是虚宿甲壳,来历算是清楚的。你就算真的是秉笔童子,那秉笔童子又从何而来?你的来历我不清楚,不,应该是无人清楚。”
云占面上出现一闪而过的松动,她略微偏过头瞧着对方说:“你无需知晓我从何而来,你只要知晓,你哪里也去不得。”
婧柔捕捉到对方那一丝异常的表情,心中有几分明白,转身说道:“道长请回吧。”
“这些时日你还是安稳些,莫要想着偷偷下山。”
“我要见纯沨。”
云占未做回应,默然转身准备离去。
“临浪找过我,你可知晓?”婧柔眼皮一跳,向前追了两步问道。
“莫要与他多言。”
“为何?”她绕到对方面前,有意开口挑衅道:“他中意你呢。”
云占低下眼眸瞧着她回道:“明日我就会遣他下山,他不知我们的打算,我们也不会让他知晓。”
“所以,三皇姐的去向你们也是故意瞒着他?”
云占偏过头没有回答。
婧柔忖量一番,转问道:“离苍三祸是什么意思?还有一人是何人?”
“佛家讲三毒,道家讲三债。追欲,无常,不明。我离苍太良观临字辈三人各占其一,今次与巫人比力实是生死之局。成自然是好,若不成,则满楼倾覆。”云占浅笑一声又说:“到时,咱们便真的要共赴轮回了。”
“共赴轮回?”婧柔不明白这句话有什么好笑,于是接口问道:“你自己将生死看淡,就认为旁人定是与你一样?”
“死生无错。世人是死是生,万物是亏是盈,阴阳消长,恒而有道。不看淡又能怎样?就算是如你我一样下世的非常人也难以跳脱此律,更何况这世间一众凡人?乔瑾之的命数早已注定,无论怎样都不可改变,你也看淡些吧。”
婧柔闻言也偏过头,带着些灰心与颓唐之态重复着:“她的命数已经注定,不可改变。”
“呵,有心管别人,”云占此时更加放开了笑容,毫不在意的回说:“就是你我,也只会覆辙重蹈而已。”
“覆辙重蹈?如此,咱们是没有胜算了,那我为何不能下山?反正不过一个死字。”
云占听到这里,转过脸挖苦道:“我云游此间,从来是想来便来想去便去。即使是这离苍山,以往我也只是偶尔回来观雪罢了。你说死说的轻巧,可知多少人又要因你蒙难?”
“你这前后句有何关联?”婧柔愈发觉得纳闷了,自己是越来越听不懂对方的言语,她思索着出口:“噢…多少人因我蒙难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影响你了。云占,你修的什么道?做的什么真仙?”
“你影响我?是的,你终于有了一次觉悟。”
“你嘴巴天生这样毒,还是说奚落我就是你为人的乐趣?我们前世究竟种下了什么仇?”婧柔的疑忌与不满将近顶峰,叱咄出声。
云占漫不经心的瞥她一眼,错身离去。她一直行至正殿外某处才渐渐停下脚步,空望着眼前群山白雪,悄声叹息。
“我还修什么道?还做什么真仙?”她闭起双眼,追忆前尘,喃喃低语。
第80章 第七十九节 末枔幽显
几日后,婧柔坐在木凳上无法可想,忽然开口问说:“秋逸,我们来此已近二十日,我修了几封手书?”
“上鬼眉峰前,俪云宫一封,上璇宫一封。下来后,上璇宫一封,北营两封,总共五封。”
“好,”她站起身朝门外张望一阵又问:“临渊道长可有消息?”
“传信回来这几日未有新消息,想在路上。”
“准备笔墨。”
秋逸应着,赶紧转去书桌前备着物件。
婧柔修书四封说:“去正殿那儿唤人,我要传信。”
因着自己被软禁,连带着秋逸与春玳也离不了三大殿范围。
让秋逸觉得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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