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玉露目瞪口呆地看着秦扇扯着冷脸不说话的燕执灯各种撒野,她心底还在震惊秦扇这些吵架的话是跟谁学的,等燕执灯一开腔,她就明白了。
“你说谁哑巴?你还敢骑老子面前撒野了,下去!”伸手一个擒拿就把小孩控制在怀里,“你还敢摔碗,谁让你摔的,不想吃饭就不要吃了,你想去姓李的家里待着就待着,别想我再管你!”
“诶诶,别打架啊。”
尹玉露起身想去捞小孩儿,却被燕执灯拧着避了个空,秦扇仍旧在燕执灯怀里捶拳不止,变着花样骂他,这些词汇有些是他跟表哥学的,有些是跟李家小将学的,还有些是跟着路边偶尔给他送糖的丐帮弟子学的,总之元素多样化,气得燕执灯把人摁在膝盖上就开始啪啪打屁股:
“你还能了,这些话你都是跟谁学的,你以为你能自己吃饭了就了不起了是不是,还敢跟我对着干,我把你拉扯这么大就是让你说这些混话的,啊。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不给你长点教训你是学不会乖,还敢不敢说了,嗯,敢不敢说了?!”
说是教训,可燕执灯根本没下几分力,秦扇这小王八蛋却哭得撕心裂肺,好像每打一下都在割肉似的——尹玉露在丐帮的时候惯常看这种把戏,只是秦扇在她面前向来乖巧,突然生这么一出,还真把她给吓住了。
“扇扇别哭了,姨姨不给你准备大院子,你还是跟你表哥睡在一起,好不好?”生怕小孩儿被打出什么问题,尹玉露催促道,“萧然你停手,带你弟弟去房间看看——扇扇,你去表哥房间里看看,扇扇长大了,所以要自己跟自己睡,不要大院子也行,你还是跟哥哥在一间房里,不过要搬到另一张床上,知道吗?萧然,萧然你放开你弟弟,别把人打坏了!”
两个孩子果真停手,只是一大一小皆像狼犊子似地盯着对方,喘着气,燕执灯是气的,秦扇是哭的。
“以后少跟他提分院子的事,老郡君还没死的时候把他单独拎到井口浸过水。”少年红着眼扫了这对夫妻一眼,“好在她死了,不然阿扇迟早给她弄没。”
“萧然,注意你的措辞。”燕无疆冷声提醒。
燕执灯不再用饭,他把小孩儿抱在臂弯里往外走,抬手掀帘的时候,他回眸冷视自己父亲一眼,狠声道:
“去他妈的措辞。”
说罢便甩帘而去,再没回头。
燕无疆绷着脸没有说话,尹玉露却乍然笑开了:
“虽然这么说是挺气人的,可是‘去他妈的措辞’,我喜欢。”
“他已经长成只狼了。”燕无疆没对此发表太多的看法,给妻子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别光喝酒,垫着点肚子。”
“知道知道。”尹玉露道,“丁忧的折子递了吗?”
“递了。”燕无疆应声,“两年之后,等然儿到适龄年岁,我会把他带去雁门关。”
是时候让这孩子去他该去的地方历练了。
秦扇余惊未消地坐在自己的新榻上不肯理燕执灯,他心底又惊又怒,现在还没缓过来,而这次燕执灯竟然也没有多哄,只是让人好好躺下盖上被子就把灯熄了,他绕进屏风内,独自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在黑暗中默然不语。
被碧纱屏风隔断的室内只余黯淡的雪照光影,外间翻来覆去的动静扰得人不得安眠,在榻上静默的少年暗暗想着是不是没给那人塞暖炉的缘故,又担心对方是因为冷才睡不着,正待起床看个究竟,那屏风外的人却先于他起了身,啪嗒啪嗒光脚踩在木面的声音教人担忧,直到那小小的人走到榻边,往里丢上来个软枕,暖乎乎的身体越过他僵硬躺着的身体攀过去,自动缩在里边,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燕执灯下意识便把人往怀里抱,顿觉心头缺的那块被填满了,朦朦胧胧的睡意终于也找上门来,伸手去捂小孩冻着的皮肤,慢慢搓暖,又轻轻拍着孩子单薄的背,听他窝在怀里浅浅咂嘴的呼噜声,透着股糕点的气息,好闻得很。
他的阿扇,实在是太可爱了。
“今日早课给你布置的东西记得去背,别再出去随便揪别人头顶的红须须。”利落地帮秦扇系好腰带,睡得神清气爽的燕执灯将衣服上的褶皱扯平,“你在哥哥面前撒野可以,想玩想闹也可以,不用顾忌什么,至于吃饭穿衣这种小事,也不需要事事动手,哥哥都会为你办好,知道吗?”
睡眠不足的秦扇有些困倦地应了声,少年瞧着一阵心疼,伸手摸了摸小孩儿柔软的发,又道:
“算了,你且再睡会儿吧,待会儿醒了再去看书,先把精神养足。”
秦扇极为依赖地嗯了一声,朝他露出个甜蜜的笑容来。
少年将门合上。
他稳健的身形在拖长的光影间越发挺拔,燕无疆两年的丁忧期转瞬即逝,尹玉露已完全了解这燕府的府邸运作,像模像样地进入了为人母的女主人角色,秦扇秀气的眉眼逐渐长开,棒法没多少进益,轻功倒是随着各种惹事而突飞猛进。
他曾经很爱揪隔壁李家小将军的红须须,是因为他见过燕执灯在衣柜里也存过一冠白毛毛,可是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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