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向声音来处,码头处还带着几丝早晨的烟霭,爸妈手牵着手,提着背包笑望着她。妈妈眨着右眼,俏皮的神情与她记忆里如出一辙。
游湖小艇于湖水间晃荡着,微风轻抚她的脸颊,发丝搔弄着臂膀,一切的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真实不虚……
“妈……”眼眶忽地一阵湿润,她向前奔去,“妈!”
在接触到母亲的手那瞬间,景色突然变化;瓦讷卡湖、游艇转瞬间消失,天色昏暗无光,还伴随着斗大的雨滴淋得她全身湿透;母亲温暖的手猛然成爪,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带笑的温柔脸庞满是血迹!
“紫琉……妳没事……太好……”妈妈下半身被夹在翻覆的车子里,她仰着头,嘴角还来不及勾勒出最后一抹微笑……
“妈!不要走,妈!”她悲痛得放声大喊,身后却有股强大的拉力将她与母亲的遗体分开,是警消人员!“妈!”她飞快地往后跌,周遭的一切快到看不清楚……
刺鼻的消毒水味与疼痛转瞬即逝,她躺在病床上,茫然凝视着医院的白墙。
“紫琉,一切都会过去的……有我在。”
开口的是她的网球教练,她坐在床边,同样身为东方人的柔和面孔上盈满同情与怜悯;紫琉咬唇,想起了教练曾带给自己的慰藉。她坦承,自己曾经一度把教练当成自己的母亲,就在那段最难熬的时光里。
可,她没想到的是——
白墙上突然浮出一道人影,那女人穿着曳地长裙与缀满蕾丝的白纱,洋溢着喜悦与幸福的微笑;她望向身边,牵着她的男子西装笔挺,看上去英气逼人;那不是别人,就是她的爸爸!
这算什么?这是“美梦成真”还是恶梦?她的教练……真的成了她的“母亲”!
“不……不!”紫琉发狂似的痛喊,她扯倒了点滴架;母亲墓地上的泥土还带着刚翻动的青草味,另一侧的教堂却像讽刺似的洋溢着幸福与欢乐!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紫琉,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教练,也是继母,与另一名女孩异口同声对她说;她们听不见她的怒吼,看不见她的泪,也感觉不到她的心伤;她们像海浪般无情席卷了她原有的一切,再看似补偿的填满她的生活。
然而,这早已不是她所依赖、眷恋的家。
她无法忘怀……那些个两人在一起时发生的难堪过往。
‘这不是爱!’紫琉对女孩大喊着,猛烈地推开了她,‘快停止!’
“紫琉!”
她被抛得老远,远离新西兰的家、远离爸爸、继母,还有那个女孩……
眼泪在半空中凝结成一道长长的雨珠,灿亮如星;饱受折磨的她决定踏上归途,带着遍体麟伤的心,回到她熟悉的地方——
爸在台湾还留有房子,可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自己一个人住。
“来我这边,我们接纳妳。”小阿姨——心瑀姊跟荞鹃姊揽着彼此,对她亲口说出这句话。她红着眼眶,颤抖地握住心瑀姊的手。
然后、然后……
咸咸的海风吹来,橘红的夕阳带来许久未曾感受到的温暖与宁静。“我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喜欢妳,所以……”凯琳低着头,对她说出那个梦寐以求的答案。她们紧紧环抱着,唇齿相依。
“紫琉……紫琉……”那道微弱的声音是谁?是谁在叫她……
*
“紫琉!”她整个人被猛烈摇晃着,半梦半醒的她睁开眼,接触到的却是心瑀姊苍白的脸。她屏息,呼出气的当下,知道自己终于从梦境回到现实。
“妳终于醒了,天啊……”卫心瑀穿着睡衣,松了一口气似的低头趴跪在她身上。“妳一直说梦话,一直哭……我差点以为我叫不醒妳!”
冷气开着,可她全身湿透;早已适应黑暗的眼睛,不预期的被强光刺痛,启动手机照明的程荞鹃以手遮住光线;她重新睁开眼。“小……心瑀姊,我……”现在什么时候了?她不是在睡觉吗?
“妳刚刚突然哭喊着很大一声‘妈’,心瑀从被窝里惊醒,很快赶过来妳房间;现在才五点快半。”这么早?荞鹃姊为什么还待在“飘”……“我今天待在这里睡,结果没想到就给我遇到……原来心瑀说的是真的。”
“我……对不起。”紫琉抹着脸,有些困窘的撑起上半身;卫心瑀对她摇摇头,像是不要她说抱歉,然后敞臂环住她。
“妳确实该道歉。”程荞鹃无奈地盯着她,口吻显得十足冷静。“紫琉,妳到底还要把那些伤口掩藏多久?妳不仅没让心瑀知道,连对凯琳都不愿多谈;妳究竟要一个人承受这些压力到什么时候?”
语气里不带任何责备,而是彻底地为她心疼。荞鹃姊关心她的方式与心瑀姊截然不同,但毫无疑问,荞鹃姊的确是为了她着想的。
“荞鹃,不要逼她……”
程荞鹃摊手,撇开头不再多谈。“好、好!每次都这样,算了,我不讲。”
“荞鹃姊……妳说的对。”紫琉握了握卫心瑀的手,“虽然很痛苦,可是……放在心里也不会比较好。”她皱眉,勉强自己逸出笑容,“我、我保证,我一定会找机会说的……”
“嗯。”程荞鹃拨弄着头发,轻扯卫心瑀的睡衣;她们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临走前不忘叮咛她再多睡一下,今天是星期一,要上课。
待二人离去,她的房间再度为黑暗笼罩;除了冷气显示温度的液晶亮光之外再无其他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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