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能够开口,他们就会设法引爆船只,然后让皇帝落入水中。
长期潜伏的水中刺客会直接一拥而上,把他四肢用铁索缚住,再一刀灭口。
他们想让自己死。
如果不是陆炳守在自己身边,如果不是他在执罡军训练多时,能够在水中以一敌四,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有人不希望他来江南?
因为农业税吗?
因为商业改革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
“什么都不要说了,停靠岸边,去找知府。”虞璁在混乱之中,直接开口震慑道:“现在所有人集合,带着朕去见苏州知府,别的一概都不要管!”
陆炳虽然身中数刀,额侧也挂了彩,可此刻还是放心不下皇上,只蹒跚着跟了过去,被黄公公心疼地扶上了马。
大伙儿虽然有意护着皇上,陪他走完这一趟微服私访,可皇上在混乱中突然来这一出,简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只有陆炳在听见这句号令的时候松了一口气,总算能抱着马脖子喘息一口气。
他的伤处都被手下紧急包扎了一刻,但还在汩汩的往外渗着血。
四列铁卫直接在前打头阵,掩护后面驰骋快马的皇帝和诸位要臣,用最快的速度往太守府赶。
这一路马踏飞沙,惊得打更的小吏都呆若木鸡。
-2-
钱太守睡的一觉酣沉,鼾声打的能穿过五六间屋舍。
小厮在门口急急敲门,高声道:“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可是那太守睡的几乎算不省人事,哪里听得见他的呼喊。
下一刻,直接有人破门而入,将那老头儿从床上拎了下来。
钱太守猝不及防的四肢悬空,跟乌龟似的条件反射乱蹬,那拎着他的人只一手提了灯照在他面前,让那老头终于醒了过来。
在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沈炼直接放了手,让他踉跄着摔到了地上。
“你——你是谁?强盗?来人啊?!”钱太守懵着往后退道:“都抢到太守府来了啊!!!”
“皇帝在正厅等你,”沈炼冷声道:“速速穿着整齐了过去吧。”
皇上?
什么皇上?
钱太守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这时候听到皇上两个字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开始做梦了。
这里可是苏州城!
他顺着灯光看见了他腰间的绣春刀,突然惊得一身冷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锦衣卫?
“马马马上!”
那太守头发都被摔的乱七八糟,此刻也哪里有胆子唤侍女过来帮忙,一个人抖抖索索的穿好了衣服,愣是顶着沈炼那独狼般的注视去了前厅。
太守府此刻灯火通明,颇有种升堂审案的气势。
只见穿好蟒袍官服的文武八臣列在两旁,连太监也是正装打扮。
钱太守在苏州呆了颇久,上次进京朝觐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他哆哆嗦嗦的作了个揖,站在中间都不知道该站在哪里。
黄公公只轻咳一声,高声道:“跪——”
下一刻,所有人都直接撩袍跪下,犹如上朝。
钱太守本能地双膝一软,也跪了下去。
那穿着赤红十二纹章衮服袍的帝王缓步而入,乌纱翼善冠的边缘泛着淡金的光芒。
日月星作三光之耀,龙山藻作天下之泽。
只那从容稳健的脚步声,都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让人甚至想要屏住呼吸,隐藏自己的存在。
这是至尊之人才会散发的气度。
黄公公待皇帝落座之后,才又提气道:“起——”
满堂人整齐划一的站起身来,连带着那钱太守也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
他用余光瞥见了两三个颇为眼熟的人,都是从徽浙这边提拔上去的大人物。
“钱太守。”
“臣——臣在!”钱太守一听见那青年温润的声音,就条件反射地想要下跪。
“微臣未曾远迎陛下亲临,实在罪过!”
虞璁只低头接了黄公公递来的茶,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钱太守的心绷在那里,偏生又听不见下文,简直快厥过去。
“朕原先只是想体察民情,不曾考虑过暴露身份。”虞璁垂眸看着那漂浮的茶叶,扬唇笑道:“只是今日,要借你的守军一用。”
这些事绷在这里,已经让老头都回不过神了。
什么意思?
皇上莫名其妙的就来了,还要调他的兵?
“你且抬起头来,听那几位大臣跟你讲讲。”
虞璁本身也被画舫爆炸之事搞得心有余悸,此刻只是佯装淡定而已。
他带的四文四武八个官,本身都不算是如虞鹤徐阶那般相当亲近的人。
可是这八个人,都是忠心耿耿又是自带江浙背景的。
他在出宫之前,就想到了要防这一手。
不出宫,就永远不知道谁在盯着自己。
可是当猎物和狩猎者同时暴露的时候,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直接把微服私访转变成明着的巡查。
他没有必要强行掩盖身份,哪怕真的以皇帝的身份出巡,也绝对能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东西。
但是当心怀不轨的人暴露的时候,想要第一时间跟官方下属证明身份,除了龙袍之外,更重要的就是仪仗和从江浙提拔上去的高官。
他们的存在,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钱太守从前还在这里其中一个官的手底下从事过,颇有点想点头哈腰,此刻也只能生生忍住。
黄公公为了稳妥起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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