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斗胆,请陛下收回成命”,逸景不等左右应答,便急忙说道。
“这是为何?”
“臣此番不敢居功,大破车国象兵,正是黄英将军所为,何况圣上尚且节俭力行,而臣微末之功,如何能受此大赏?”
屏风之后沉默了片刻,或许一君一臣都知道,国库虚空,才历经战争,更不宜挥霍什么,故而逸景推辞。
一声轻叹之后,天子才道:“还是逸景知晓朕心。既然如此,便退下吧,好生休养。”
“是,臣谢陛下圣恩。”
为护送车国公主前往皇宫,逸景辞别公主之后也不好带着宁武军久留王城周围,便先行率部返回涧河谷,与顾小舞相约改日,大军才抵达涧河谷,逸景还来不及跳下战车,文继便送来一条消息——大理寺卿唐连死于家中。
“唐连死了?”顾小舞猛然站起身来,下意识看向范燕,然而范燕却又是迷茫懵懂又是手足无措地解释道:“下官没有做什么啊!只是送礼之后便出门了。”
“什么时候死的?”顾小舞问陆一川。
“仵作验尸,是一个时辰之前,那时范大人已经离去一个时辰的时间了,而且他死相安详,房屋内还有两三名仆役一并身亡,并无打斗挣扎痕迹,门窗紧闭严实,身上没有任何伤疤,皮肤显出些许淡红色。天子收到信报,已经任命崔树为大理寺卿,彻查此案。”
“是中毒?”
“如果中毒,哪有皮肤显露出这么诡异的颜色?而且仵作已经用银针试过了,根本没有反应。”
顾小舞眉头深锁,复缓缓坐下,一边的范燕双眼满是惊慌地看着她,顾小舞为沉思时不时敲打桌面的声响,与他而言,就像是声声催命一般。
“下官奉命前往案发现场,不宜久留,先行告辞了。”
顾小舞点头道:“陆大人辛苦,快快去吧。”
“顾大人,下官……”陆一川一出门,范燕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约束,连忙双手紧握顾小舞,掌心尽是冷汗,语无伦次地辩解道:“下官确实没杀他啊!”
“此案疑点颇多,不能轻易将你定罪,莫要担心,且看陆一川那边如何”,顾小舞拍拍他的手掌,得顾小舞此言,范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听得她说道:“何况崔树是甘标的人,不会对你如何的。你且去为本官问问甘标,这件事是不是他在动作,再谴一人往宁武而去,请大军长和七营长速来王城。”
“是!”范燕收敛起惊慌失措,连忙答应,转身出门去。
“唐连已经死了,圣人及时任命崔树为大理寺卿。”
“本相知道了”,甘仪缓缓放下茶杯,起身转入后堂,边走边对曲璃萤说:“本官稍后前往崔树宅邸,你就先返回御史台吧。”
“下官知道了。”
“唐连死了?怎么死的?新任命的大理寺卿又是谁?”甘标听得高世晋来报,将心中疑问如悬河泻水一般丢给高世晋,令高世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愣了一愣才回答道:“确实是死了,仵作验尸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新任的大理寺卿如我们安排那样,就是崔树。”
甘标才松了一口气,疑惑道:“虽然达到目的了,但是这过于蹊跷了,并不如我们原先算计的那一般,你快去顾小舞那边问清楚,是不是她做的手脚。”
“可……”高世晋犹疑道:“顾小舞已经谴人来问过,是不是我们做的这件事。”
“什么?!”甘标惊呼出声。
高世晋连忙安慰道:“大人,既然我们目的已经达到,这个中原委慢慢再查不迟,或许唐连真的是猝死,天助我也。”
“绝非如此”,甘标斩钉截铁地喝止他的洋洋得意,“本官在官场三十余年,从来就没有什么送上大门的好事,你这般乐观懒散,难道不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高世晋一连退后两步,噤若寒蝉,低头不敢再出声应答。
“去寻崔树,这其中恐怕另有阴谋,让他小心行事,莫要武断,事无巨细都要回报本官。”
“是……”
逸景收到顾小舞传信,二话不说便带着长铭重新折返王城,幸而战马精良,在王城城门下钥之前终于入城,原本与顾小舞相约改日,没想成了十万火急,见到顾小舞才得知,此事唯恐和范燕有关。
“现任大理寺卿是甘标的心腹,不会对范燕如何动作,但本官总是心神不宁,这从天而降的好事,只怕背后杀机重重。”
“唐连怎么死的?”逸景问道。
“不知道”,顾小舞满面愁容地摇头,“死状安详,皮肤显出些许淡红色,但是银针试过,没有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
“淡红色……”逸景沉吟皱眉。
长铭似有所思地问道:“会不会是什么毒药,银针难以察觉?”
顾小舞反问道:“当真有这种毒药?”
逸景眼神一亮,似乎想起什么,正欲开口再问,突然听得厅外一阵响动,陆一川跌跌撞撞地撞进门来,不等喘过气来,便火烧眉毛地喊道:“崔树一口咬定范燕就是凶手,这就要将他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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