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想查些什么?是甘仪的举动?”
“不错”,顾小舞点头道:“宁武近日发生了何等大事,甘仪居然不问不管,眼睛只看着西北胡莽和北疆迷城,以他只能,区区小事不足令他分身无暇……不过……你还要再查一些人。”
“还有谁?”柴瑾礼不明白自己遗漏了什么却让顾小舞发觉。
“宁武大军长,或者是司福罗一族。”顾小舞提醒他。
“难道大军长要对大人不利?”柴瑾礼诧异问道。
“他要是有这个心,何必等到今天呢?本官是担心东窗事发。不如想想,为何那么些人有去无回的黄泉森林,他却可以一探究竟?甘仪对这森林无可奈何,怎么又起了熊熊大火?司福罗一族从来生活于北疆之地,不过二十年前搬迁花城,这些事细说起来,本官总是以为这其中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无论你有何所获,皆尽及时呈报本官,却不能落于甘仪手中。”
“下官知道了”,柴瑾礼收起手中文书,行礼告退。
顾小舞回头看看他,温和笑道:“你天资聪颖,多余的事情不需要本官多说,不过眼下入秋了,多带些保暖的衣服。”
“是。”柴瑾礼回以笑意。
长铭迷迷糊糊地吃下逸景塞给他的药丸,突然想起什么,疑惑道:“不是汤药吗?”
“如果吃得慢了些,就服用汤药,如果及时,药丸也是一样。”逸景为他端来热水,伸手拉起自长铭肩膀滑落的被褥,又忍不住戳了戳长铭脸颊上尚未褪去的红晕,调笑道:“或者你吃两颗?”
长铭横他一眼,从被褥中伸出脚掌用一种花拳绣腿的力度踢了踢逸景的膝盖,自己后腰的不适更为嚣张,让他脸色一僵,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喉咙,索性把空荡荡的茶杯往逸景手里一塞,抓起被子蒙头盖上,也不理会逸景在外好话说尽。逸景拿他无可奈何,只好拍了拍被子,低声哄着他自己出门看看,马上就回来陪着他。
才换好衣服,就听见自家庭院中传来些微的响声,似有人低语交谈,出门看去,正和行晟楚广良两人对上了眼睛,那两人下意识退后一步,神情高深莫测地看着他。而萧听雨背对逸景,倒是被行晟二人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自己父君阴森森地依着门站立。
逸景想也知道这两人因何而来,行晟无非是受了蓝莫的命令前来寻找不声不响不见人影的大军长,而楚广良自然是为了七营长。
“军中、七营可有什么要事?”
楚广良递了几分文书到他手上,行晟则是摇摇头,说了一句“您和七营长好生休息”,便要同楚广良告辞离去。
这话本该说得阴阳怪气意味深长,可行晟偏就是往日那古井无bō_bō澜不惊的语气,引得逸景都要抬眼看他,再挥手令人退下,自己拿着几份文书随手翻看,正要抬脚往书房去,萧听雨却惊慌失措地喊住他:“您要去书房?”
“把文书放好就行”,逸景挥了挥手中的文书,“怎么了?”
萧听雨盯着他眼下两团乌青,不知道怎么看口,父女两相顾无言彼此对视了半响,逸景被女儿看得毛骨悚然,默默转身往卧房回去。
孟千自黄泉森林带回来的不仅仅是一个忘熙,还有一人。可甘仪只是见了一个忘熙,因为自听到这个名字,他的脑海中亦是闪过了一瞬间的熟悉,虽然这之后便悄然散去。
可见了忘熙之后,那般熟悉的感觉再也挥之不去。
“本相于何地见过你?”甘仪眯着眼睛将眼前之人仔细端详。
“素未谋面。”忘熙倒提长枪,言辞冰冷地回答。
甘仪瞥了孟千一眼,孟千只能摇头以对,他便说道:“无论是你的名字还是你的相貌,本相心中都颇为稔熟,不可能是素未谋面。”
话一出口,甘仪心下更为奇怪,这青年人相貌平平,便是淹没于人海也无人察觉,如何又说起他的相貌?
青年人并未应答,反而风轻云淡地转开视线,旁若无人地环视甘仪的这书房,孟千见状,心中大为光火,除去那作古的苏盛意与古来秋,他可从未见过谁同甘仪这般应答,当下看了甘仪一眼,正要开口斥责,可甘仪面上哪里见得半分恼怒?倒是连宰相威仪都一并褪去,姿态懒散地靠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青年。
“你喜欢这里的什么?古玩玉器,金银珠宝,本相都可以送给你,甚至更多。”
“送给我?”
“不错。”
“为什么?”
甘仪煞有介事地想了想,道:“就当是故人重逢吧。”
“我不认识你。”青年再一次强调。
“那就当是本相又见兴主,心中喜欢吧”,甘仪不以为意地换了个借口,“你也是兴主,以后不妨跟在本相身边。你会做些什么?本相暂且将你安置在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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