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看见的熄灭了 消失的了
朝霞映红碧蓝的海面
你说 我最象年轻时的你
而我 把一切留在彼岸开成寂寞的花
“报告!”一营三连的刘晓枫笔直地站在门前,两个字敲打在门板上咣咣作响。
“进来”。
小士官吐吐舌头,推开门,看见他的连长埋头在桌前写写画画,一桌子的书本、文稿、图纸和标尺。
刘晓枫走到办公桌前,把一个饭盒轻轻放在桌角上。年轻的连长满脑袋都是数据和图形,思维还在等高线上徘徊,“嗯,放下吧”,他随口应了一句,长长的睫毛没有扬起来。
等核对完一组参数,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看见他的兵还站在桌前,撅着嘴巴蔫头蔫脑的看着自己,三连长乐了,漂亮的眼睛绽开明亮的笑意,嘴角漾开一对小小的梨窝,“我马上吃,你快休息去。”
忽悠一下,刘晓枫象一只被春风吹醒了的小青蛙欢跳起来,“哎。连长,你趁热啊”,蹦到门前,又急急忙忙转回来,“连长,信来了,迟了两天。”
成才差点把手里的尺子扔过去,谁告诉你我在等信?“快滚,再不走,我留你站岗!”
小士官一溜烟跑了,他其实有很多话要说,只拣了最要紧的说。
他没说,连长,你这段时间加班,火房天天给你开小灶;
他没说,连长,我们为了每人轮班机会均等,给你送饭打水都排了大表;
他没说,连长啊,你刚才冲我笑了一笑,看我下次训练一股作气一次性达标!
有些话,不用说。放在肚里,暖在心头,用不着说在嘴上。
把手放在饭盒上,让贴心安适的温度从指尖传到胸口。成才知道他的兵对他好。
他知道哪个兵家里困难,正担心父亲的病和小妹的学业;他知道哪个兵犯了老伤,影响了最近的训练进度;他知道哪个兵一心要抢尖占先,天天在夜里咬牙苦练;他知道哪个兵梦想在部队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就象他以前一样。
每一个兵都是他的宝贝,他不会让任何一个跑丢或者掉队。
每一个兵都是他的财富,他不会把他们打碎再一块块拼装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当年有人问他,如果这是你的路,你愿意来老a吗?他干脆的说,不,我不愿意。那年从演习中立功回来,就被送去了军校,三年军校毕业,现在已经是一连之长。
“我的路会很长,可不是只有一条;我的路上会有迷茫,但由我自己选择方向。”
放下饭盒,几乎不知道吃下肚的是什么。拆开信封,里面掉出一支压制得好好的,鲜红的,奇怪的花,这不是第一次收到那个人寄来稀奇的植物,不知来自世界哪一个角落,什么时候被他采下。
还有一张条子和一个工工整整整写好回邮地址贴好了邮票的信封。条子上的字却很零乱,写了又划,涂了又改,最后念成句子:
“彼岸花是传说中开在冥界忘川彼岸的血一样绚烂鲜红的花,当灵魂度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给我寄点什么吧,如果彼岸没有那么遥远。”
成才咬着嘴唇,睫毛轻轻颤动。突然战备的警铃凄厉的鸣叫起来,他一跃而起,抓起手边的一个东西塞进信封,在跑出楼门的时候扔在了传达室。
(中)
我站在海角天涯 听见土壤萌芽
命里劫数 无路可逃
把心事化成一句一句寄走它
寻来找去 沉默的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轰隆隆的军列开向远方,战士终要上战场。成才坐在暗暗的车厢里,想起许久前那条黑黝黝的舰艇,也是这样轻轻的摇晃。
已经过去许久了吧,那些事就好象发生在昨天。多长时间没有见过面,那个人却好象近在眼前。
什么时候接到第一封信呢,有据可查。
“成才,你好。许三多外出特训,听说你被保送军校,电话过来要我替他写信祝贺你。。。”
第二封呢?
“成才,许三多归队后就回家探亲去了,你的信我给你转往下榕树去了。。。”
后来呢?
“成才,战术指挥学专业不错,我列了个参考书目,也许你用得到。。。”
“成才,无线电通讯技术是个难点,吴哲上次给你的大纲你。。。”
“成才,徐教授是我原来的老师,他为人正直专业精通,你有问题的话。。。”
。。。。。。
收信的人只好沉默。他不是个多话的人,更没有什么话和一个变化莫测而且并不待见自己的人说。
前几封信是帮三多传话,那么以后直接和三多说好了,让三多代为感谢。
后来,上了学,学业繁重,功课吃紧,一天恨不得24小时不睡觉,大脑象全负荷的发动机都能听到齿轮铿铿转动的声音,难道回信就写“感谢”两个字?一犹豫一耽搁,错过礼貌的回信时间,索性就继续保持沉默。
再后来,三多来看他,在他的宿舍里东摸摸西看看,和他一个个说起战友们的事情,说的最多的就是队长。队长a人他根本没有老婆他的盲肠好好的呢,队长现在喜欢在纸上乱画他的纸篓总是满满的碎纸,队长瞎折腾一夜五次紧急集合大家连裤子都来不及脱。说着,无意间拉开成才的抽屉,一摞熟悉的信封整整齐齐地摆在里面,完好如新。
“成才哥,队长给你的信,你没拆开过?”
成才心里一动,他一把合上抽屉,“没有。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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