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才合适。
听到黎池府上丫鬟在问午饭的事情,还没等黎池说话,王显银先客气地推却道:“大人府上尽管顾自安排午饭就是,不用因我伯侄二人而为难,我二人是习惯不吃午饭的。而且也不好过多叨扰府上,我们中午前就要告辞的。”
“王家主客气了,一日三餐怎能少?”虽平民百姓多是一日两餐,但富裕人家都是一日三餐的,王家怕也不会例外,王显银这样说不过是客气话罢了。
“本官与王家主一见如故,正想同王家主多聊一会儿呢,午饭前怕是聊不尽兴的!只恨不能多与王家主聊天,又何来叨扰一说?豆蔻,去与夫人说,午饭安排在前院厅里,王家主伯侄两人亦留下用午饭,让厨房多做两道菜。”
“黎大人太客气,劳累府上了,这怎么好意思?”王显银嘴里道着‘不好意思‘,心里想着:黎六元此人,有六元及第的才华,仪容风貌又卓然不群,言谈待人又老道热情,让人感觉如沐春风,难怪颇得圣宠、仕途顺畅了。
这样人物,若无意外,前途几乎可见的无量,非常值得交好。堂侄元桢看人的眼光,果然不错。
黎池摆摆手,神情和语气在热情之中,又透出似是骨子里的温和来,“不过是一顿便饭而已,粗茶淡饭,王家主不嫌弃难下口就好。王家主、王管事,尝尝这茶,可能入口?”
王显银和王元桢依言端起茶盏,见是清茶,就轻轻吹开茶盏中的浮沫,浅尝一口、细细品味片刻,“这芒山雾春茶,凑近喝时茶香萦鼻,入口茶味盈溢,咽下后又有缭缭回甘,好茶!”
去年贞文帝赏赐了一万两白银,又有卖羊毛六件套赚的一万多两,黎池如今并不缺钱。茶也是买的名茶,再不像当初,等家里来客人了要待客时,才能沾光喝上一口好茶。
寒暄过、暖好场了,香茶也品过了,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
“去年鄙人的侄儿元桢,回去后将他与黎大人商量合办水泥作坊的事情说了,鄙人觉得此事很可以一做。无奈自年前到了京城至今,都在忙于‘煤引‘之事,实在分身乏术,今日才得以与黎大人一见来商量这事,实在是惭愧。”
水泥生意中,有一样东西很重要:煤炭,不仅水泥中要添加煤粉和煤渣粉,烧制水泥时用煤炭做燃料,烧出的质量也更好。王家主虽知道得不如何详细,但也知道煤炭是很重要的。虽然王家若是没有争取到经销‘煤引‘,这水泥生意也做得,且还必须做得,否则若是不但‘煤引‘没了,水泥生意也没了,王家就真是要被压制了。
事有轻重缓急,与黎池的水泥生意是早就说好的,变数不大。可‘煤引‘经销权的争夺,却是要使全力的,如今大局已定,这才亲自来拜访黎池。
“好事不怕迟,王家主事忙,晚些也无妨。何况这事,本官已与王管事初步商量过了,也不急。”过年时王家是送来了‘炭敬’的,不算失礼。
“大人您心胸宽厚。”王显银酝酿了几息时间,才继续说:“去年元桢与鄙人说起水泥作坊的事时,鄙人就觉得在分成上,大人让利太多了。我王家不过是出些力气罢了,跑跑腿的事情,如何能拿六成?不如改成五五分成?”
之前与王元桢商量时,王家还未争取到‘煤引‘经销权,四六分成刚好。如今王家拿到了‘煤引‘经销权,水泥烧制中所需的煤炭,就相当于是用出厂价拿到的,如此一来烧制水泥的成本就大幅下降。
事实上,在水泥生意中,成本中占比最大的就是煤炭。而如今王家能用‘煤引‘买到出厂价的煤炭,这之中相应增加的利润就非常可观了!而王家能拿到‘煤引‘经销权,黎池是出了力的。比如那几项应具有的‘资质‘,王家恰巧都符合。
可黎池虽两辈子的原生家庭都不富裕,却并没养成爱财的性格,也不多执着于美食华服的奢侈生活,这一点从朴实无华的状元府上,就能看出来。相比银钱,黎池更执着在意他的仕途。
所以黎池并未改变主意,“王家主是个实诚人,生怕本官吃了亏。可我们早就说好了,就王家六、我四的分成,也不用变了。毕竟开办的水泥作坊,主要还是属于王家的,本官只是出了一个水泥配方而已,没有出什么力,拿四成就已经足够。”
王显银能成为王家家主,带领王家成为晋商之首,足以说明他近乎就是一个人精了。黎池的话入了王显银的双耳之后,他又放在心里品了品,立即就明白黎池的意思了:黎池想撇清水泥作坊的归属,只能属于他们王家。
这很好理解,官员虽能置产,却不准经商。经营一两家绸缎庄或酒楼饭馆的这类小生意,也没人追究,但是像水泥这样的大生意,却是不能做的。
而且,若是水泥作坊归属在王家,出了事情也是王家担着,并不会太过波及他。所以分成只能是四六分,就连五五对半分都不能。
王显银想起堂侄所说,‘黎大人做事自有一根准绳‘,于是也没再多说,“那大人您看这样可好?王家在经销‘煤引‘的年份里时,黎大人拿售卖数额的四成,反之则拿纯利的四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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