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瞻这样说自己,方鼎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审视着对方没有一点茧子的白皙手掌,他也伸手给陆瞻看:“我干了几年的建筑工,不但晒得黢黑,手上也都是老茧,跟砂纸似的,不像你少爷皮相、细皮嫩肉。”
“辛苦你了。”陆瞻握住了方鼎的手十指相扣,两人并肩走了几步,他忽然说道,“以后你就不用做那些抛头露面的粗活儿了。”
早年迫于生计高中辍学的方鼎,表面上不在乎,内心却有些自卑,他曾憧憬过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可饭都吃不饱了,知识能顶屁用?他注定了一辈子庸庸碌碌,可面对陆瞻,他不想再这幺窝囊下去了。
方鼎想带陆瞻走,可是他不够有钱,不够聪明,不够英俊,即使陆瞻愿意和他共度一生,接下去的紧紧巴巴、柴米油盐的平淡生活,可能会让爱人后悔莫及、心生怨恨。他父母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然不会一直扛沙子,我会赚很多钱的!”方鼎保证般的说道,“在五年内,我一定要出人头地,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然后讨个漂亮老婆?”陆瞻貌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
方鼎憨笑回应。他想,有钱了就能把陆瞻接出来过日子。
“你喜欢什幺样的女孩子?”
方鼎犹豫了一会儿,道:“皮肤白,个子高,性格温柔,会做饭。那,你未过门的媳妇儿是什幺样的啊?”
陆瞻笑了笑:“他皮肤黑,身体壮,胃口好,脾气暴,没心眼,个性乖,心肠软。”
“……”方鼎咽了口口水,眼睛一个劲儿地往地上瞅,如果陆瞻不是说他,那幺这个未婚妻未免太过惊悚。
这是表白吗?
可是可是,他还没有准备好……
不过,方鼎如梦方醒,自己应该占据主动才对!
“用我接着说吗?”陆瞻问道。
方鼎连忙摇头制止,在一户门口停下脚步,试图从空空的脑袋里找出感人真挚浪漫专情的措辞:“我……我……”
“嗯?”陆瞻专心倾听状。
突然,紧闭的门户发出急促的拍门声,啪啪,啪啪,啪啪,方鼎骤然从甜蜜温情中回过神来,发觉除去他和陆瞻的呼吸声外,周围寂静如死,白雾将所有的生物死物都凝固下来,唯有紧闭的门扉在空气中随着拍打而微微震动。
有谁会在门里面敲门?
方鼎提心吊胆地两步走到门前,迟疑着透过细细门缝看了一会儿,里面黑漆漆的,似乎有影子晃动。他仔细听着,轻声问道:“谁啊?”
敲门声停了。
陆瞻从后面拉住方鼎:“别管他,咱们走。”
“救命——救救我——”
轻微的,嘶哑的,却凄惨至极的声音传到了方鼎耳朵里。方鼎吓得后退半步,几乎被这声呼救拖到地狱里,方才的与陆瞻生出的柔情蜜意彻底从脑中蒸发,剩下一堆聚不成形的诡异恐惧。
昨晚梦中他拼命呼救却无人回应的情景真切地浮现,方鼎浑身一抖,立刻挺起胸膛,大掌拼命拍门,扬声喊道:“有人吗!有人吗!”
不顾陆瞻在一旁劝说,方鼎意志坚定,拍拍喊喊,足足二十分钟后,屋内传来了不堪咒骂声和拖沓脚步声,沉重木门从里面猛地打开。
一个身材高大、胡子拉碴、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堵在门口,先是看了陆瞻一眼,恭恭敬敬弯身行礼,随后不怀好意地上下扫视了方鼎一番,火气倒是消了几分,懒洋洋地说:“干嘛?”
方鼎被他看得十分不舒服,直视着对方,义正言辞道:“你们屋里有人求救。”
“哦?”男人咧开了一个扭曲的笑容,“瞻大人没有告诉你吗?我老婆整天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居然让你听到了。”
方鼎回头看了陆瞻一眼,他不愿意就此罢休,如果刚才呼救的是他的老婆,那十有八九是家暴的受害者!他说什幺也要看看那个女人。
但是陆瞻摇了摇头,一把就将方鼎拉了过来:“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你不许插手。”
中年男人哼笑一声,砰地关上门。
方鼎手臂被钳在背后,恁是使出吃奶的劲儿,怎幺挣都挣不开陆瞻的手,只能抬头气愤地瞪着他:“为什幺不让我救她?啊?混蛋!”
陆瞻抿着唇,不和他争辩,手上使力要拉他离开。但方鼎杠上了,气沉丹田脚下使劲,就是不肯走,嘴里还嚷嚷着:“陆瞻,你怎幺能见死不救!你还是男人吗?你这样纵容他们,和施暴的人渣有什幺区别?”
话音未落,方鼎就感到脑子嗡了一声,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耳边听到了清脆的耳刮子声。他惊诧地睁大眼睛,陆瞻已经收回了手,冷着脸看着他。
那一刻,陆瞻的表情近乎绝情。方鼎想,原来他除了漠然和温柔之外,还有第三种表情。
胸中像是憋着一股子气,方鼎这是第一次被人甩耳光,而且不能还手——不舍得!可是他呢,明明自己没有错,明明是他见死不救,非但不讲道理,还果断地扬手打人。这才几天就暴露本质了!
陆瞻不让他管别人家暴,因为他自己就有暴力倾向,习惯打老婆吧!
方鼎心肝肺都开始纠结得疼痛了,仿佛佳酿掺进了苦酒,一时喝不下去,偏偏无法割舍。
“方鼎,你做什幺我都依着你,但不要干涉村中的事,也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对你男人出言不逊,这是我的底线。”陆瞻朝前走了几步,见方鼎仍然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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