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尝祁撑着床榻缓缓坐起了身来,脖颈处微微传来一阵麻痒,他抬手摸去,手指触及一层厚厚的纱布,不禁有些无奈,不过区区皮肉之伤,没有伤筋动骨的,可看这包扎的手法,除了阿颜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门外的人语声突然停息,紧接着房门被打开,阿颜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一看见坐在床榻上已经醒来了的人,不禁眉眼含笑,一脸喜悦的走了过去。
而身后跟着的晋元毅也走了进来。
阿颜在床榻边坐下,将手中的药碗递了过去,扑鼻而来一股怪异的中药味,喻尝祁不禁皱了皱眉,有些不悦道:“这是什么?”
“驱寒避疾的药材,王爷你多少在外淋了些雨,虽说没感染上风寒,好歹注意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喻尝祁眉头皱的越发深,一脸抗拒道:“我没病。”
“这是预防的,万一真感染上了风寒,岂不是天天要喝?”
阿颜笑嘻嘻道,她倒是知道自家王爷一向不爱吃苦的东西,尤其是喝药,每次总是要想方设法地哄着,才能让他喝下去。
喻尝祁闻言犹豫再三,终究还是伸出手接过来喝了一口,眉宇再次皱起,苦涩的味道在嘴角化开,待到半碗药汤下肚后,才如获大释地松了一口气。
事后却突然记起一件事,想起自己昨晚在那场大雨中见到了那人,不由得面露迟疑道:“昨夜,我是如何回来的?”
阿颜一听,刚要出声,门外却突然传来一个甜腻嚅软的声音:“当然是法蓝哥哥送你回来的啊!”
喻尝祁偏头看去,周宿允一溜小跑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青年男子,那男子手中的漆盘上端着一碗莲子羹,一身灰蓝色衲衣,眉目俊挺,英气不凡。
周宿允人小轻巧的爬上了床榻,手一张开就准备向喻尝祁抱去,这边阿颜却突然一把将他抱了下来,道:“王爷身子还未好,你可别胡闹!”
周宿允瞪着眼,一张小脸上俊秀怡然,却满含怒气:“我没胡闹!我不过是想抱抱小叔叔而已!”
阿颜向他做了个鬼脸不再与他争执,这边法蓝将手中的莲子羹递了过去,心中闻言虽然难免多了几分失落,不过喻尝祁却毫不客气地接下了莲子羹,轻抿了一口,果然,口中残留的苦味连同心中的虚妄顿时消减了不少。
此时法蓝一改先前急躁张狂的模样,对着喻尝祁毕恭毕敬地道:“此次多谢王爷相助,得以除去那群祸根,还得普象寺一片清明,法蓝不胜感激,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第9章 第九章
听闻法蓝道明原因,喻尝祁才明白,这老主持慧孺年轻时就是个贪财好色的酒肉之徒,原来是镇南军军营中的一个小兵,后来因为战乱受了灾祸便被游历到镇南的普象寺前主持给搭救了回来,后来老主持圆寂后,不知怎的就做了这普象寺的主持。
因这普象寺是国寺,受人尊崇,又年年香火鼎盛,那慧孺见这无忧无虑,不愁吃穿的清闲日子,就留了下来做了主持,跟当地官府勾结一气,时不时收留些逃兵,让他们替他做些财路买卖。
而本朝的皇帝并不信佛,再加上这偏地无人真正管理,此地便坐山养了一窝“土匪”,由他们吃大独坐,而官府什么的,只要给些好处便能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不去计较。
法蓝为人虽急躁粗鲁,但性子也是一等一地仗义,自从来这寺中后,便看不惯这群犹甚土匪的假和尚,想要替这普象寺铲除这几个祸根,却又因为没权没势无能为力,直到听闻喻尝祁来了,这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出此一言,以致事情出了转机。
“那些人可处理了?”喻尝祁突然向晋元毅问道。
晋元毅道:“已悉数抓获,连那主持也承认了自己的罪责,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审问那主持几番,他却依旧不肯道出宝卷的下落。”
晋元毅道,他们现如今在临城县停留将近已逾一月,虽则倒是解决了当地贪污受贿地这一大现象,可原本要找到宝卷下落的缘由,至今未能有所获,陛下对王爷这次出行虽没有明确表态,可那些朝臣却不一样,时辰如此之久却一无所获,这是摆明了又要给那些朝臣提供继续添堵他们的理由。
喻尝祁心里自然知晓那宝卷是谁做的,和叶凡几接触这么长时间,他却始终不曾明白过他的身份和由来,如今慧孺败迹已被识破,他一个无牵无挂的人本可以直接了当地说出宝卷在谁手中,借此等到押往京师候审时或许还可以减免死罪,可见他依旧一副抵死不认账的样子,看来这件事情的原因远远不止叶凡几威胁他那么简单。
究竟是什么人还在背后操纵着一切呢?
心中隐隐多了几分不好的念头,喻尝祁有些无可奈何,他觉得自己可能陷入了一片泥沼之中,在有些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他可能不会那么轻易地摆脱与叶凡几之间的纠缠了。
*
“逗留这么长时日,也该回京了吧?”阿颜坐在院子里,挑拣着铺晒的药材,和站在一旁晒太阳的晋元毅说道。
他们原本打算那一日事情完结后便回京的,普象寺那些事情已经打理清楚了,而那些受所谓瘟病袭扰的百姓皆由法蓝施煎药材,带着官府一起加大力度布施,打破了谣言,这几日临城县街道上重又活络了起来,酒铺食肆纷纷开张,各家各户互相帮忙治疗得了寒热症的病人。
临城县一改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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