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并不多,但被咬死的人却很多。他们在孟家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活着的。很多人都在往城外逃,顾槐拉住其中一个问:“大哥,你可看见孟家的人去哪里了?”
“孟家?孟家的人天没黑就出城了,眼下这有钱有势的人家,全都逃啦,你们也快点逃吧,听说这病吓人的很,被咬死的人不久就会诈尸,到时候这满城都是行尸,可就逃不了了!”
“孟家的人都逃走了,孟少爷肯定也逃走了,少爷,咱们也逃吧。”
他们回到白家,草草收拾了一些东西,便出了门。谁知道街上的行尸已经多了起来,顾槐扛着锄头,拉着白青雨往前跑,刚跑了没几步,一个行尸就冲了上来。顾槐慌忙用锄头去挡,那行尸的力气却超乎他意料的大,直接将他和白青雨被撞开了。
“少爷!”
顾槐用锄头狠狠地砸向那行尸的头颅,只几下,那行尸便再也没有了声息。顾槐将白青雨拉起来,谁知道还没站稳,又一个行尸就又扑了上来。白青雨一把夺过顾槐手里的锄头,狠狠地将那行尸捅了一下,那行尸便被撞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候,火光深处突然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白青雨奋力将那行尸的头颅砸的粉碎,鲜血溅了他一身,白袍上满是血污,脸上也是血迹斑斑。他喘着气站起来,扭头朝火光里看。火光照亮了他的脸,他看见孟客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从火光深处一跃而出。
“孟客!”白青雨惊喜地大喊。
孟客翻身下马,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
“城门已经塌了,出不去了。”他说:“我把爹娘他们安置好,就来寻你了。”
孟家发生大火的时候,便全家都撤了出来。那吃人的行尸吓得宾客四散,家里是待不下去了,他们便搬去了孟家在城郊的庄子。到了庄子不久,就见城里一些大户纷纷都逃了出来,一问才知道,城里早已经是地狱一般。
逃出来的人都惊惶不安,关于行尸的言论也越来越多。
“这怪病十有八九就是东河传言的行尸!”
“东河的行尸之祸不是已经遏制住了么,再说了,青州城距离东河那么远,怎么突然就传过来了,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你们快看那,将军像倒了!”
他们闻言都纷纷看去,就看见耸立在城门上的代表着青州城象征的巨型石像轰然倒塌下来,而城门内浓烟滚滚,隐隐冒着火光。
孟老爷见孟客翻身上马,问道:“客儿,你没听他们说么,城里不能回了!”
“我得去看看靑弟。我去去就回,爹,你们在庄子里等我!”
他说罢不等孟老爷说话,便骑马朝城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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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既然都塌了,你是怎么进来的?”白青雨急问。
“闯进来的。”孟客道:“你听我说,城门虽然还能过人,但有不少行尸,它们力气太大,你们不是它们的对手,不可再往城门去了,回家去,白家三道墙,应该挡得住!”
“那你跟我们一起回去。”白青雨拉着孟客就要走。
“靑弟。”孟客咧了咧嘴角,眼圈微发红:“我不能去,我被咬了。”
白青雨说不出话来,看着孟客抬起胳膊来,上臂处果然鲜血漓漓。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待在家里,不要出来。”
“你要去哪?”
“临死之前,我想见我爹娘一面,还有我刚过门的妻子,身为人子人夫,怎敢不留一言就此死去。”孟客翻身上马,在火光中低头看他,道:“靑弟,靑弟……”
说什么都是已无意义,从此阴阳两隔,已是必然。若知面前的人即将死去,即便是仇人宿敌,也全释然了。何况他不是他的敌,是他的靑弟。
“你不要走,”白青雨说:“我不会叫你死。”
孟客微微一笑,骑马消失在火光里。顾槐拉着白青雨的手,朝白家大门处跑。
他们在白家呆了一夜,外头的惨叫声也响了一夜。一夜无眠,第二天天色刚明,白青雨就牵了几条狗,出来寻人。
顾槐知道自己劝不过,便紧跟着出来。
只是一夜,青州城便成了一座死城。行尸并不算很多,大概可以咬的人很多,那些行尸还远不像后来那样,一群行尸攻击一个人,啃得只剩骨头。大部分尸首都还完整,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烟雾弥漫着街道,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那些行尸似乎都吃的太足,喝的太饱,怔怔看着他们,却没有动弹。
他们就在离城门不远处,看见了孟客的尸体,倒在他的马上。
白青雨跪在地上,也无眼泪,跪了很久,才将孟客背起来。顾槐要帮忙,他也不肯。
背着往回走的时候他终于哭了,一边哭,一边背着孟客往家走。
“奇怪,我哭什么,”他看了顾槐一眼,仿佛自言自语:“他这样比活着好,活着是别人的,死了,就是我的了,我该高兴。”
于是他便笑,秀美的脸庞微微扭曲,只有眼泪滚滚落下。
世上再无孟元君。
世上早无白青雨。
第40章
顾槐讲完这些,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最后苏翎先发了话:“那又如何,还是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再可怜,也改变不了他往咱们门上泼血,差点害的咱们全都喂了行尸的事实!”
刘惠儿小声说:“就是,何况他还为了养行尸,害了那么多无辜百姓。”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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