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孽……?”
“还是被它逃了,想不到它在下山的短短一个月时间内,居然吃了这么多人!”郑兄有些恨恨地说。
我一惊:“吃人?”那些恐怖的狱中情景再次浮上我的脑海中,照郑兄话来说,那个死状恐怖的男人,是被吃了?
“说是吃人,其实……”郑兄欲言又止,方才没什么血色的脸,显出一些红色来,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道,“它靠与人……与人交合来治伤或附身,那天引你去它房中,想必是觉得你最为合适,想与你……
“原本牢中的死伤没有如此快,没想到待它把伤养好之后,居然吃得更凶了,每食用一个身带灵力的人,它就能强上一分,才事隔一个月,它居然能强到这等地步。那个“百鬼夜行”的咒术极为厉害,被它‘吃下’的人都会不得转世,被迫听从它的命令,这个咒语便是命令全体奴隶对施咒对象执行残杀的追杀令,贫道当时幸而没有被它的血咒直接扔中,不然今后定是没有安生了,除非回山上请师傅替为兄解咒。
“对不起,逍愿,我非但没能保护好你,还让你身陷危险之中,甚至低估了它的力量,敌不过它还自己送上门去。”
“原来是这样……”我现在连说话都有些累,不过我仍然喘息着道,“我以为……郑兄是不愿……杀那妇人……”
“她早已经死了……”说到这里,郑兄的眼神有些黯淡,“被那妖孽附身,除非主体的意志极强,趁着意识被它腐蚀殆尽前把它赶出体外,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自从我打探到消息,到找上门去,少说也过了六七天时间,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它把那副身体完全收为己用……”
“那……我见你不忍对她痛下杀手,这是为何?”我奇怪道,在打斗中,我一直以为郑兄顾及妇人的身体才不落于下风,谁知竟不是这样?
“妖孽把命门送到为兄面前时,实质上同时也在偷袭我的要害,它用的是玉石俱焚的招式,它已经灵体脱离过一次,再换个身体也无甚影响,只是再找个新身体需多花些时间罢了,可我却不能这样。”
难怪郑兄打得如此束手束脚,原来她用些下三烂的方法。
随后我又忽然想到,既然妖孽每晚都需“吃”一人,她为何不自己找上门来,反而是让其它手下过来?且她既然藏匿于官府,为何不直接控制住县太爷?
我把这个疑问提出来,郑兄先是想了一会儿,道县太爷能力不足,变成手下也只能是个出来杀人的下仆,不及仵作能力强。至于手下,许是她自己懒,不愿亲自出马寻找猎物,于是派手下探完路才去‘食人’。郑兄之后又讲道,附身所需时间应该比单单‘食用’灵力所需时间漫长,所以我才被她带到房中。
“不管怎么说,官府的这件案子……也算是结束了……今后我们,留意打听,附近有没有……类似的……”
“接下来便是快些把那妖孽找出来,不能让它再继续危害人间。”
我点点头,为那美妇人觉得难过的同时,心里还是有一些小小的疙瘩,郑兄为我将整件事解释得这般详细,却绝口没提那件用我做诱饵的事。
虽然我愿意信他,但内心的深处,总是希望得到一个明确的解释的。
吃了半碗之后,我便觉得腹间舒服了很多,摇摇头不吃了。
郑兄又温柔地将我放下,收拾了一番之后再次趴回到床边,给我揶揶被子。
见他面带倦容,却又强打起精神的样子,明明了受了重伤,反而一直在照顾我,我心中既是愧疚又有感动,于是道:“郑兄,这张床足够宽敞,能睡下两人,你也受了伤,就上来睡吧。”
“没事,轻伤而已,我怕会压到你的伤处。”他轻轻一笑,不愿上来。
“郑兄这样,让小弟怎么能安心睡呢,何况这伤……恐怕是,小弟从屋顶摔下那时所受的吧……咳咳咳……”一下子讲了这么多话,嗓子难受得我直咳嗽,咳嗽的动作又牵动了全身的伤口,越是咳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若是……咳咳……若是不上来,就叫小茶来吧……咳咳……”
“好了好了,为兄睡上来便是。”他又给我喂了几口水润润喉,总算是止住了咳,“你别再说话了,好好休息吧。”说完便一翻身上了床的里面。
背后瞬间感觉有些暖暖的,也不知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温暖。
刚有些睡意时,郑兄似是终于想好了似的,忽然道:“逍愿,若我说我没有在你的身上动过手脚,你信吗?”
“信,我信你。”如叹息一般,我轻声回答。
就是这么一句话,能打破一切桎梏,我顿时觉得胸口无形中堵着的那股闷闷的感觉,都随着这一句话而烟消云散了。
其实也就是想要这样的一句话,我明白他想努力为世人除害的心,就算是作诱饵,也定是在确定绝对安全的前提下的,只是他没料到妖孽的实习变强了罢了。
“可是我还是眼睁睁看着官府的人把你送到它手上……把你当成了诱饵送到它手上……你……?”郑兄自责地低喃着同一句话。
“不用说了,我真的不怪你,休息吧。”勉强伸手过去,握住郑兄的手掌,安慰道。
“谢谢你,逍愿。”暖和的手掌轻轻回握了一下我的,郑兄的声音中都带了一丝柔和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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