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涟舒之所以能够如此快地进入到我的梦中,正是因为当晚我在入梦之时,那种淡淡的深厚爱意及悲伤之情在瞬息之间猛然化成了强烈的红色愤怒,顿时让把睡梦中的涟舒吓得醒过来,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幸好我及时从梦中清醒了过来,不然他可能当时便冲进来了。
后来见我不愿讲,涟舒也便没有问,第二天他做好了十全的准备,强行进入我的梦中,涟舒才把大致的事情弄清楚了。
“被你带走的东西定是它生前最重要物品,且我见它满怀爱意的追随着那件东西,想必是心爱之人的东西,不然它不会在被你打散、被我困住之后,仍然如此坚持着。”
重要物品啊……看长衫那如此痛苦样子,确实是极重要的样子啊……
难怪刚才涟舒要阻止我了,这只鬼如此努力地追踪着我,竟然是为了追回被我拿走的东西,如此深情,让我的心中产生了极大的愧疚之情。
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重要呢?
忽然,落雷后各自抢救行李的那一幕出现在我的脑中,涟舒所说的重要物品……该不会是那个不该出现在行李中的锦盒吧!?
我依稀记得自己在整理东西时并没有带上它,后来见到时以为是小茶不小心才拿进来的,因为那只锦盒,除了灰尘多些,看起来旧些,几乎与李府的东西一模一样,我当时没有多想便拿进来了,现在想起来,似乎最可疑的就是它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瞬间从床上跳起,直奔放行李的柜子,翻出锦盒打开一看,吓得我立即将它扔了出去!
锦盒之内竟然是几簇头发!而且是不同人的毛发!有一部分是带有棕色的,另外一些是乌黑的!
我怎么会把如此恶心的东西带在身边,走了这么远的路程!?
我与涟舒接下去也没有了继续睡觉的心情,只想一早便把这件事情解决,好继续赶路。
商量之下,决定再次回破屋,为那个深情的长衫鬼做超度。
我们把小茶叫醒,向他草草交待了几句,当晚便起身了。
一路上我一直有一个疑问,那便是长衫鬼为什么将这些头发看得那么重要?居然还用漂亮的锦盒小心翼翼地包好,珍藏起来,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拼着魂飞魄散也要把它争回来,这值得吗?
而这个疑问,到我们第二天赶回破屋时,终于得到了答案。
第五章 墓碑与长衫
回到那个被落雷摧毁的屋子时,正好是中午的时间。
我与涟舒同时擦了擦急着赶路而来不及抹去的汗水,一同跨了进去。
走近前院的石碑,我们才算把它完完整整地看清楚了,石碑很大,使用了上好的石材,但是表面的做工却很粗糙,不像是正式的石匠做出来的东西,反倒是字写得相当精致,看得出来是经过了长年的练习之笔。
我对于长衫中鬼魂的同情,也在阅读石碑上文字的同时,达到了泛滥的程度,先前经过两次而没有仔细留意它,让我们错过了很多细节,若是当时便把背面的文字通读一遍的话,便不会发生之后的那么多事了。
这块巨大的石碑实则是一块墓碑,墓志铭中写道,墓下埋藏的人叫作“陈季”,是一名应考的书生。在十年前的乡试之时,认识了同样是读书人的“马宇鹤”,也就是长衫的主人。两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立即互相引为知己,并且结为异姓兄弟,墓主人年纪稍轻,仅二十有二,为弟;长衫主人长他三岁,为兄。
两人在结伴苦读的两年之中,住在一个屋檐下,同食同寝,马宇鹤竟然渐渐对自己的结拜兄弟产生了喜爱之情,而且日渐加深,最后到了眼中只能容下他一人的地步。
万分痛苦的马宇鹤在犹豫了很久之后,最终决定自己默默守住这个不能对常人提及的秘密,只偷偷剪了陈季的一簇头发,与他自己的系在一起,珍藏在身边,作为对永不能表达的这份爱情,用另一种方式所做的寄托。而陈季则对自己兄长的这份感情一无所知,一直以对兄长的态度对待着马宇鹤。
就这样,两年过后,兄弟俩学业小成,双双决定赴京赶考。
这两年间,长衫的主人为了使自己少受些yù_wàng的煎熬,几乎把大部分的心思都用在了苦读上,再加上其又天资聪颖,使得他在笔试殿试中表现抢眼,立即获得了皇帝的赏识。
相比之下,陈季与兄长同进同出,共同苦读数栽,却只在笔试之中拿了个几乎垫底的成绩。
与兄长之间极大的反差,让陈季开始郁郁寡欢,他不听兄长的劝慰自暴自弃起来,甚至渐渐变得喜欢流连于烟花之地。
马宇鹤心痛于他的变化,毅然辞官,带着心爱的陈季回到了他们当年读书的屋子。
但是数月间胡天酒地的生活已经彻底把陈季的身子弄垮了,待他们再次回到小屋时,陈季已经完全不如当时那么健康,饮酒过度、积怨成疾再加上夜夜笙歌,让他没过几年便永远离开了马宇鹤。
在他死前的弥留之际,伤心欲绝的马宇鹤终于对他表白了自己隐藏了几年的感情,而令他最为吃惊的是,陈季竟然也深爱他多年了。他们二人,一人隐忍,一人认为自己配不上对方,最终使他们之间失之交臂。
痛失爱弟的马宇鹤在抱着陈季的尸体痛哭了三天三夜之后,最终还是亲手埋藏了他,并在他的墓前立下誓言,他这一辈子,终生不娶,将在有生之年永远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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