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宏正闻言,抬头盯着不远处的苏戈,恨声道:“是你,一定是你!”
苏戈擦了一口嘴边的血迹,突然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陈家藏污纳垢,落得这个下场,不过是活该!”
“闭嘴!”陈宏正怒喝,气血翻涌,又是一口血溢出。
陈行却突然道:“林顾!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了,你去杀了他,为二弟和玖儿报仇!”
林顾愕然看过去。
陈行高声道:“怎么,他刺伤你之时可是没念什么兄弟之情的,你现在却是要顾念他么!还不快去!”
陈宏正也阴测测的看向林顾,虽然没有开口,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林顾怔愣之下,起身看向苏戈。
苏戈也对上他的眼睛,二人目光交汇,俱是沉默。
“还不快去!”
众人都看着林顾,只见林顾一步一步走向苏戈,手紧紧|握成拳。
苏戈本来就是用剑勉强支撑着身血,胳膊感觉已经抬不起来,他慢慢靠着树站直身|体,看着向他走来的林顾。
他们相识于微末,相互扶持,从江州到隆兴,苏戈心中突然感慨万千,林顾已经慢慢长大了,这一年,他经历了太多,从一无所有,到现在,他的心智越来越深,功夫越来越好,自己也越来越看不透他。
但是看不透又怎样,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完全看透另一个,这不妨碍两人的情谊。
苏戈想着反正自己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如今天,就由自己成就了林顾,等他强大起来,会替自己报仇,会替自己的亲人报仇。
想到这,他颤发,可敢与我一战 ”
三十
林顾从小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
他怕疼,怕累,怕出汗,怕脏,总之一切阻碍他舒服的都是敌人。他是家里的小少爷,娘|亲又疼宠他,所以他一直都是能偷懒就偷懒,能逃学就逃学,家里的开蒙先生被他气走好几个,但是没人说他错。
父亲每天都很忙,林顾有时候会趴在石头上问娘|亲,问她为什么父亲这么忙,忙到他早上起来的时候父亲已经走了,晚上要睡了父亲还没回来。
母亲总是笑眯眯的摸他的头,告诉他再过几年就好了。
他那时候小,听了母亲的话也就不在意了,反正再过几年就好了,他还有好多个几年呢。
母亲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从他记事起,他就没见过母亲发火,印象中的母亲总是笑眯眯的,说着温和的话,小声的安慰他睡觉,或者温柔的哄他好好做功课。
永兴城的春天会有风沙,一点都没有江南这边温润。
林顾脖子上围着母亲绣的,香喷喷的围巾,头上胡乱的扎着几个小辫子,他溜出去跟其他的小孩子蹴鞠,然后赢了个大彩头,要拿回去给娘|亲看。
他今年十二岁,过了清明就要跟着父亲开始习武,这是他很小的时候就订下的,所以要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多玩会儿。
可是今天的家里很不一样,林顾站在自家的大门口,呆愣的看着中门大开的家,心中有些慌乱,眼皮也开始跳个不停。
他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走,下人们一个都不见了,再往里一点就看见他的姆妈拉着她的孩子往外跑,急匆匆的,撞到了林顾。
林顾脑海里一片混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怎么走到里间,怎么僵直着身体看见了躺在地上的父亲。
十二年的记忆,慢慢搜索一遍,父亲的样子多是背影,他是个很英俊的男人,眉眼很深,鼻子很挺,母亲还说过,说自己的眼睛鼻子长得最像父亲。他其实很温柔,不多生气,就算自己气走了夫子,也没有打骂自己,而是无奈的摇头。他很厉害,据说是这个江湖上没人能挡得住他全力打出的三掌。他还很仗义,家里养着很多走投无路的江湖客……
可是现在,他直挺的躺在地上,脸色青黑,七窍有血。
他再也不会站起来。
也不会抱着自己在花园里一下子蹦到树上。
也不会无奈的看着自己摇摇头,摸|摸自己的头发。
他死了。
林顾的眼睛一下子蓄满了泪水,还来不及掉下来,就看见那些平常赖在自己家的江湖客将母亲团团围住。
他们口中叫嚣不断,让母亲交出什么东西。
他擦了一把眼泪,跑上前挡在母亲面前,可是一下子就被推开。
他什么用都没有。
从那时,他就知道,他什么用都没有。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歹人围着母亲,逼|迫着母亲,当着自己尸骨未寒的父亲的面,全然忘却了他们最难得时候是林家收留了他们。
直到他看见母亲从墙上取下了双剑,那是他唯一一次看母亲舞剑。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母亲年轻时的风姿,定是美人一舞动四方。
可是因为生他的时候伤了根本,再也无法用剑。
他除了没用,还是个累赘。
林宅被当地的乡绅强行拿走,那些平常受父亲恩惠的人没有一个站出来,甚至不愿意收留他们母子。
他们最终在城外的一个破窑里落脚。可是母亲因为强行催动内力,丹田受伤,畏寒,林顾跑出去找木柴,找药,他在雪中奔跑,拼命地忍住泪水,可是什么都没有,他什么都找不到,也没有人愿意帮他。
林顾看着母亲在自己怀里咽气,他麻木的,固执的拢着母亲单薄的衣服,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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