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往沙发上一歪,伸手就往茶几上抓了一个苹果“咔嚓咔嚓”两口,吃得满嘴果汁,含含糊糊的问:“你去北京,楼上那位去不去?”
“不去。”吴邪没好气地回了两个字,“小爷我倒想让他去呢,可他就是不干。”
“哟呵,咱小天真终于要直立行走了——啊不对,是独立行走。”
“去你娘的独立行走!”吴邪骂了他一句,脸色颇有些不自然,啧了几下嘴,才又说,“他说……他不惯我这些毛病。”
转眼胖子已经啃完了一个大苹果,抓着纸巾满手擦,露出一个仰慕的表情,眼睛拼命眨了眨:“小哥他娘的真是明智。”
“喂!”
“别喂了,小哥是对的。”胖子擦完手,对着纸篓做了一个空投的动作,“你想啊,你俩这事儿刚过去没多久,你就把人拉到北京去,于私不说,于公呢,这都能算影响工作了,小哥不想让你落人话柄呗。”
“得了吧,我都在公司宣布了多少次张起灵所有权了,要落话柄早落得结结实实的,根本不差这一回。”
胖子耸耸肩摊摊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他抠了抠鼻孔,又理了理头发,象征性的正了正衣冠:“胖爷我下午有个会,你看这形象还可以么?”
吴邪伸了个懒腰:“形象好有个屁用,你心上人又看不见。快说,在北京还有什么没了的几房太太需要我去照顾一下?”
“别诋毁胖爷我清誉啊。”胖子正站起来反复地调节皮带松紧程度,听见这话头也不回地说,“别的也没啥,你去潘家园儿带点纪念品就行了。”
“……那不是摆地摊的么?”
胖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外行了吧你?听说过高手在民间不?潘家园儿那地,是,胖爷我知道,门槛低,但你得淘啊!鼻梁上那对招子又不是摆设,只管放亮了淘,只要是好货,利润就大大的有!”
收藏古董是胖子的业余爱好,水平还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藏品都留不住,有的赚就卖了。吴邪吐槽他这不叫收藏,这叫倒卖。胖子不理会,自己怎么乐怎么来。
吴邪摇摇头:“那我不行,我让别人帮你弄点儿倒可以。”
“别人?谁啊?”
“我有个发小在北京,开拍卖行的,混得可出息了。”
胖子听闻,脸上表情变了变,挑挑眉毛挤挤眼睛凑过去:“还发小呐?竹马竹马,旧情人,胖爷懂,特别懂你——”
一个纸团砸中他的鼻子。
“再乱喷唾沫老子就把你在四九城的fēng_liú韵事一桩桩一件件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云彩听!”
04.
不惯毛病就是不惯毛病。张起灵说一不二,坚定地贯彻着这一点,不管吴邪是色诱还是食补,都风雨不动安如山。
出发前一天晚上,吴邪终于死心,安安静静抱着张起灵的腰躺在床上,脑袋搁在男人胸膛上,听着对方的心跳声不言不语。
两人都近乎全裸,只套了裤衩抱在一起,大多男人们的睡觉习惯均是如此。张起灵一手搂住他的腰,另一手在他背上慢慢摩挲,从颈椎到尾骨,一节一节摸下去,微凉的手掌碰上脊背上的皮肤,漫漫而出一种不舍的感觉。
吴邪靠在胸前的头略动了动,换了一个不是很舒服的姿势,连鼻尖都快嵌进对方胸膛里。
“小哥。”吴邪含含糊糊念了一句,“你要记得想我。”
不光要想,最好能每天打电话告诉我,跟我说说每天都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吃了些什么,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这样我在北京的时候也能跟你保持一致。吴邪在心里涩涩地想着,他知道张起灵不会跟他说这些,这人讲话跟按流量算的一样,少到了一个境界,不逼他一下绝对不会不会把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说给别人听,哪怕是说给吴邪听。更何况,估计他转眼就忘了。
张起灵低头,下巴触到他头顶,毛茸茸的头发蹭得他有点痒,伸手在吴邪后脑勺托了托,嘴唇对着头顶印下去,还留着洗发露的味道,和没干透的水迹。
“嗯。”
怀里的人整张脸都埋进他胸前。片刻,胸前传来温热触感,张起灵怔了怔,静静地等了会儿,才分辨出来那是被濡湿的感觉。
吴邪在他怀里流眼泪。
张起灵顿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觉得全身都不对劲起来。想要对吴邪好,想把那颗脑袋摆到自己对面亲他,从额头到下巴一路亲过去,想跟他说别哭,我会想你的,甚至想,如果吴邪要求他每天打电话来接受查岗也可以。但是最终他什么都没做,僵着身子任那人哭了一小会儿。
张起灵自知从来都不会哄人。他对于生活的要求不高,没什么特殊癖好,也没什么其他的要求,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些年,在大部分事情上,一直是吴邪说了算。但是只要是张起灵的想法,吴邪从来不会反对。
此刻他在自己怀里哭,还是被自己给惹出来的。张起灵觉得从骨髓里泛出来一种无力感,牙关一松几乎要妥协了,却听到吴邪的呼吸绵长,一下一下呼在自己前胸,全是热热的气息,竟是有些入睡了。
第二日吴邪被闹钟吵醒,手往边上一摸,才发觉张起灵起的比他要早。抱着被子发了会儿愣,揉了一头乱毛晃进卫生间,看见洗脸台边上已经挤好牙膏的牙刷叠在杯子上,厨房里隐约有人走动,心情复杂,回卧室换衣服时,看向角落里那只行李箱的眼神不由自主又怨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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