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村里陆续买了些祖田,总共花了几千两银子吧,这些可都是公产,是要供着全族花销的。另外族中有婚丧嫁娶,孤老病弱无人照看者,也都是从这笔银子里拿钱过活。”
“我们霍家在陕西一带也算是望族,礼尚往来上下打点,这笔银子不容小觑。而一族兴旺与否在于子孙是否出息,族学开销更是花钱如流水。对了,说起来,这族学还是你太`祖爷爷当年亲手建立的。你太`祖爷爷身世苦啊,从小就没了爹娘,是村里吃百家饭长大的。你想必也清楚,一个皮影手艺人想要出师,没个七八年的功夫是成不了的,那么你太`祖爷爷这手艺是从什么地方学的?学成之前又是靠什么吃饭的?”
“还不是从霍家村的老人们那里一点点学来的?还不是集全族之力供养出来的?!”霍族长说到这里,声音微颤,老眼含泪。“所以你太`祖爷爷才在宗祠里立誓,以后不论如何,他的子孙世世代代都不能忘本,每年都要留出专门款项,供奉祖先,救济落魄中的族人!在场的街坊邻里们,你们倒是说句话,就说我们来要钱,当真是无理取闹么?”
人群中有窃窃私语声,这时如意街上的人站出来为霍颜分辨:“霍家老族长,您说的话在理,可是阿颜他们一家也不容易啊,他们的戏楼没了,阿颜她爹走了,家里也没什么进项……”
老族长无力地摆摆手,“诸位不用说了,那阿颜丫头有老霍家祖传的皮影手艺在,还能真的没有进项吗?前些天不是才卖给那大帅府五姨太几个皮影人,赚了小几百两呢。她们家要是真的没钱,我们也不会说什么的……哎,世道人心,嫌贫爱富,也是我们这些穷亲戚让人瞧不起吧……”
这一番声泪俱下,倒着实让人觉得霍颜不通情理了。
霍颜手里一下一下撸着兔耳朵,摸一下,兔子耳朵趴下去,等她松开手,兔子耳朵再支棱起来。
四周渐渐安静下去,霍颜见老族长不再说话了,才抬起头,四下里打量了一圈,“嗯?族长爷爷说完了吗?”
族长:“我该说的,已经都说完了。”
霍颜点点头,“哦,那就慢走,不送了哈。”
族长:“……”
霍家村众人:“……”
见霍颜抱着兔子,拍拍屁股转身就要走,族长急了,“霍颜!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颜转过头看着族长:“哦?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族长:“所以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无动于衷?”
霍颜奇怪道:“您说的这些,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族长:“你手里明明有钱,你家明明是有着大笔进项的,难道要枉顾你太`祖爷爷的意愿,弃全族于不顾么?!”
霍颜笑了:“族长爷爷,您也说了,这钱是我凭自己本事赚来的。那我当然是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了。我不愿意给你们,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
族长气结:“你,你这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臭丫头!难道就不顾祖宗王法了么?”
霍颜乐得更开怀,好像在看个天大的笑话,“哎呦族长爷爷,您这话说得……我不忠不义不忠不孝,您头一天知道啊?”
族长:“你,你……没有王法了,没有天理了!”
霍颜看族长气得小胡子乱颤,看得过瘾了,将笑容一收,沉下脸道:“族长爷爷,我还就告诉您,现在我们老霍家一门都是靠我这么个臭丫头片子养着,所以我就是王法,我就是天理!我爷爷被我气得到现在还起不来床。我奶奶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我妈要上吊,我给她递绳子。我爹活着的时候天天骂我是祸害。那怎么着?那又能怎么着?谁就规定了,我一定要是个贤良淑德的好闺女呢?”
霍颜说了这么多话,觉得渴了,顺手拿起盖碗茶一饮而尽,还吧嗒吧嗒嘴。在霍家族人看来,那真是一脸猖狂,小人得志。
“要说以前么,我还收着点,装着点。现在民国了,女德女戒的那一套啊,也管不了我啦!这点钱呢,您要是愿意收下,就全都收下。您要是不稀罕要呢,那就给我拿回来。我虽然能赚钱,但我也能花钱呀!绫罗珠宝胭脂香水,泡澡搓背修脚按头,那银子不得流水一样,手里缺钱呢!”
族长快要让霍颜气得背过气去了,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最后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往霍家大门里冲,“我不跟你这个丫头说,我找霍德山!我倒要看看,他生出来的这个孽障,他倒是管不管了!”
霍家村人一拥而上,直接一窝蜂冲进霍家大门,拦也拦不住。
霍老爷子正在屋里,躺床上吃炸糕呢,听见外面的动静,当即将炸糕扔到一旁,眼睛一翻,栽在床上。
于是霍家村的人进来以后,看到的就是一个羊癫疯般抽搐着的,嘴角还沾着油炸糕渣滓的霍德山。
霍家村人:“……”
想问霍德山还管不管孙女了?
人家也得能正眼瞧一瞧你,也得能说话呀?
霍颜抱着兔子跟进来,探头看到这一幕,还特有默契地补充:“瞧瞧,我怎么说的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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