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颖妈癌发作,心疼得不行,抽了十几张纸巾往他手里塞:“难不难受啊?哎哟,快擦擦,小可怜。”
裴纯一泪光闪闪地笑她,摆摆手道:“没事,我没哭,就是打起喷嚏总流眼泪。”
“着凉了吧?”方涵意从副驾驶座上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刚流过汗还不穿外套往外跑,蹲还挑着风口蹲,让人省省心好不好?”
裴纯一乖乖道歉:“对不起嘛。”
他刚才回了影棚就开始一串接着一串地打喷嚏,别说拍枪战,台词都对不了,杨导从前就领教过他病起来的厉害,直接大手一挥给他放了个小假。
电影靠磨,拍摄进度不怕耽误,杨导让他回去再好好琢磨一下角色。
裴纯一裹在军大衣里,翻身都比较艰难,只能动动手指,他半小时前吃了感冒药,现在看起剧本头晕眼花,一下一下地钓鱼。
还是方涵意把剧本抽走了,勒令他好好睡觉。
“不想睡,肚子饿,想吃胡萝卜。”裴纯一小声提要求,费力地揉了揉眼睛。
方涵意无情地说:“晚上不能吃东西。”
裴纯一还想挣扎一下:“胡萝卜不长胖。”
“胖不胖都不能吃,饿你就多喝水。”
裴纯一生气地闭上了眼睛。
司机一路开到他住的公寓楼下,裴纯一意识模糊,也就没注意这是裴纯安住的地方,他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对上指纹,一进门,就被许久不见的丧心病狂地挠了一爪子。
在他裤子上挠出了三道深刻的想念。
“乖,”裴纯一困得没工夫揍它,往沙发上一倒,有气无力道,“我睡个觉,等会再陪你玩。”
是只田园狸花猫,很有土皇帝的气质,见铲屎官毫无战斗力,尾巴一甩,矜持地回花盆里去玩泥巴了。
裴纯安自登堂入室后小半个月没回过这边,小皇帝却被养得黄黄胖胖,不知道是谁在照顾它。
而照顾的人不在,没有自理能力的一人一猫活得十分混乱。
裴纯一半夜烧起来,难受得睡不下去,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满客厅地找座机。座机话筒被一尾巴扫到了茶几底下,裴纯一弯腰去捡,直起身的瞬间又被桌角磕到了脑门。
电话刚接通,对面“喂”了一声,裴纯一捂着头,用力吸了吸鼻涕给对方听,问:“你去哪了啊?”
他因为乏力,声音都显得软绵绵的,夜半三点,姜思诚顿了一下,才不确定道:“一一?”
“二二。”
姜思诚轻轻笑了一声,语气温柔一些,问道:“怎么了?生病了吗?”
“嗯,头晕,好像还有点发烧,我没找着体温计。”
姜思诚说:“我不在片城,赶回去要点时间,吃了什么药?”
裴纯一现在想什么都要慢半拍,迟了一会,才说:“没注意看,普通感冒药吧。”
“……你胃不好,先别乱吃退烧药,喝点热水,你哥不在家吗?”
“不在。”
姜思诚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他说:“乖,我马上回…过去。”
裴纯一没注意这一点停顿,只应道:“那你快点回来。”他犹豫一下,又问:“会被我传染吗?”
“不会的,你的感冒对它没有致病性,”姜思诚忍不住又笑起来,安慰他,“不过你得快点好起来,不然病得太重也会影响到的情绪。”
裴纯一鼻子发痒,打了个哈啾,没怎么听清,迷迷糊糊地问:“哦,那你会不会被我传染?”
“那么操心啊,不会的。”姜思诚说,“只有笨蛋才会在春天感冒。”
“呸。”裴纯一放心了,呸完他就挂了电话。
他撞到头后干脆就盘腿坐在了地上,懒洋洋地枕着沙发垫打呵欠,给自己定了一个小时的闹钟,被他的动静吵醒,从卧室里蹦出来,难得乖巧地蜷在裴纯一脚边,同他一起困觉。
裴纯一撸猫撸得身心愉悦,把歪着头就地睡过去了。
姜思诚推开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两个东倒西歪的小家伙。闹铃已经响过一遍,他路上打了电话让方涵意先来,但刚打完就后悔了,见鬼地又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不用麻烦了。
半夜被叫醒的方涵意也是很气。
他按掉了闹钟的提醒,站在沙发旁,低头看着他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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