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那边就回了一条短信:“他回家了。”
只有四个字的答复,却足够江有汜思考得很多很多了。他回家了,他回的是哪个家?他……还有哪个家?心下虽有疑虑,但他也并未再继续询问杨帆。
毕竟那边如果真的想回答的话,就不会是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也许其中有着什么深意?
他应该回加拿大了才对,因为那边的都是他重要的人。而且他才醒不久,也许是转回了加拿大的医院。毕竟在那边,杨家那三兄妹也方便照顾。
这般想罢,手机又震动了一次。他抬起一看——“他找了你七八年,这一回你去找他吧。”
江有汜捏着手机,数秒后他拨打了一个电话。例行公事一般对那边说道:“订一张去渥太华的机票,半个小时后。”
加拿大·渥太华国际机场。
一个国家首都的国际机场,向来不会差到哪儿去。候机厅内外人流满满,江有汜从vip通道里顺畅无阻地走了出来。光是从欧洲飞到这儿就花了八个多小时之久,下飞机以后正是渥太华夜色阑珊的时刻。
沉入江会在渥太华的哪家医院?老实说,他对这个身处于加拿大的沉入江一点儿都不了解。他不了解他住在这里的什么地方,更不知道他喜欢去什么地方。
上飞机前,他就特意让人去查了一下——渥太华的几家大医院这两天的新住院情况。经过了八个小时想来也应该有结果了,他将手机重新开机。一个未读的新短信已经跳了出来。
“靳总,根据查询记录,并没有。”
没有?是他回来后没有继续住院治疗……还是他根本没有回来这边?在这样一个偌大的世界里寻找人,的确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江有汜再一次回拨了助理的电话:“再帮我查一下一个人的联系方式。东恒集团的杨沐婷,嗯,就是杨奥的妹妹。”
其实沉入江回过加拿大,但是很快又离开了,这一次是带着江寻。杨帆话中回家的意思是——他回了中国,回了苏州。回到了那个生他养他的方寸土地。
江有汜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暂时并未想到这一边罢了。
一开始杨奥等人自然是不答应的,毕竟他刚醒不久,本应该在医院里好好躺着修养,等伤口完全愈合了之后再回去也成。但沉入江就是沉入江,从来没有人能够真的束缚住他。
当天夜里,他就带着江寻,一起坐上了返程的航班。当杨奥等人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大早了,那时候他们早就在天上飞着了。就像他当初独自前往欧洲时一样。
沉入江离开这个生养自己地方已经有七八年之久,那个供他长大的家早就已经不存在了。这些年来村子里搞建设,那个破烂的小瓦房早就被拆了。家里的人都死光了,土地也重新归了国家所有。
那块地方种上了一颗很大的老榕树,像是从哪儿挖来的,年纪看上去颇大。
沉入江牵着江寻站在榕树下,那棵大榕树枝繁叶茂,姿态颇为雄伟。站在那儿抬起头,便见不到天空了。因为朝外延伸的枝干与繁叶已经另外成了一片天地,他抬起手放在那巨大的主干上。
土地一定是有情的,因为它总是默默地记载着千百年来在它上面所发生过的一切光景。
“粑粑,这是什莫地方呀?”江寻抬着头,好奇地看着这棵巨大的树。他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树,一双滴溜溜的蓝眸里满载着绿意盎然。
“这里是家。”沉入江垂下头,看着他。
“家……?”小朋友显然是不太理解这其中所携带着的含义,一棵树为什么会是家?
“嗯,是供爸爸长大的家。”
“唔...一颗...大树吗?”
“当然不是啦,这个地方呀,以前有一座很老很老的小房子。”
“房子?在哪泥呀?窝想看看...粑粑的家!”
“很可惜啦,已经被拆掉了。”沉入江抬起手,在小朋友的头顶上轻轻地揉了揉。
晚上,父子两人又回到了村子外的古镇上。沉入江还记得这个地方,是大壶的家。当初他还跟着江有汜和傅景远他们一起过来玩过,后来还发现这个地方离自己的家很近。
也就是在这个地方,让沉入江愈加清晰了对江有汜的感情。也就是这个地方之后,他和江有汜才能够走到一起。
尽管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这古镇却未曾改变过多少。毕竟它们之所以称为古镇,正是在岁月里面,屹立了成百或者上千年的时光。它们始终的一如既往,更变的时间总比别的事物要缓慢上许多。
他们住在小镇里的一家客栈里,这个季节是旅游淡季。所以小镇上的旅游客很少,偶尔有几个,也是一些趁着淡季来抓拍风景的,又或者是来散心的人。毕竟这世界那么广阔,总有不同的人怀揣着不同的心事路过你。
第二天,他带上江寻一起去上坟。先是去上了外婆的,然后才转去母亲和舅舅的,母亲和舅舅是葬在一处的。安静的陵园里,偶尔也会走来几个人。
外婆的墓碑前是比较干净的,什么也没有。毕竟这么多年来……谁也没能过来看过她。因为这世界上除了舅舅,也就只有他才知道外婆葬在这个地方。
但是舅舅和母亲的却不一样,虽然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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