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洗个澡,睡一觉。”钱澄伸手拦了出租,“你这样,他还没好,你倒先倒了……”
“说了没事……”丁子跃话没说完就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干脆把剩下的话也咽了回去。
人有的时候就靠一根神经绷着,一直扛着倒也没什么,几天几夜都没觉得累,可这根弦一松,换了个环境,就突然觉得很累了。
虽然丁子跃自认也没做什么,跟粉丝似的没日没夜地守着,有时候一不小心还会伤着人家,但这种全靠爱来发电的状态看上去美好实则坚持不久,就比如现在,丁子跃冲着热水都有随时睡过去的想法。
“衣服我给你放这了。”钱澄拿了换洗的衣服——自然是从丁子乐那扒过来的,伸手敲了敲浴室的门,“你没事吧?”
“没事。”丁子跃在里面说,“知道了。”
“哎我去,”丁子跃擦着头发歪在沙发上的时候特别老成地叹了一口气,“我怎么觉得这么困呢?”
“吹头发去。”钱澄给bō_bō倒牛奶,“去你哥房间睡一觉。”
“我就在这吧。”丁子跃往沙发上一倒,“就这舒服。”
“那去我房间。”钱澄把人拎起来,“吹头发,不然年纪大了偏头痛。”
“你怎么跟我哥一样啊。”丁子跃万般无奈地爬起来,瞥见一直安静如鸡的bō_bō小姐,“你们养猫了?”
“啊。”钱澄点点头,“你还睡不睡了?”
“睡!”丁子跃斩钉截铁地停止了废话,“不过钱哥,等我醒来咱俩聊聊。”
钱澄不知道丁子跃会具体跟他聊些什么。不过能想象大体的内容。毕竟是情窦初开的青少年……钱澄把丁子跃安顿好,忽视了那句“一小时后叫我”的叮嘱,想了想,还是抱了床小被子,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一会儿。
bō_bō小姐颠颠地跑过来,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脚边叫唤着。
“乖女儿。”钱澄把小猫抱起,这孩子确实很温顺,趴在他的怀里老老实实的,钱澄闭上眼睛,隐约感觉到心脏的跳动,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小猫的。
相互依偎着,活着。
真挺累的。给丁子跃送饭,跟医院沟通,前些天约的护工刚敲定今天下午就能到岗……家里的事,小猫的事,过几天就要开始上班了……钱澄闭上眼睛之前还没觉得自己有多困,结果现在一靠着沙发连枕头都没有他就能睡着。
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做饭来着……
“你爸爸呢!他是不是不要你了?”稚嫩的童声在耳畔响起。
“他没有爸爸!”另一个声音抢着说。
“怪不得!他只有妈妈!”不知又从哪里传来的怪叫声。
“他妈妈也不是亲妈妈!”马上又有人补充。
“噢——”像是揭开了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大家都为此欢呼雀跃,而后在老师赶到之前,所有人四散逃开。
“……我没事。”
这样的场景上演了不知多少遍,次数多到他都懒得去找老师。其实程序非常简单,无非是这么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疲倦地重复着类似的话。
“没有爸爸”也好,“妈妈不是亲妈妈”也罢,连内容都没有翻新。钱澄知道,他们只是享受着这样一个过程而已。
“你叫钱澄?”说话的小男孩有两颗大门牙。
“嗯。”钱澄捡起脚边的石子,往湖里抛。“咚”的一声,吞入水里。
“不是这样的,”大门牙捡起一颗,“你看,要这样。”
小石子儿在水面上欢快地跳跃了好远,最后才没入水中。
“有什么区别。”钱澄收起惊讶,“反正都是要掉水里的,弄那些花样有什么用。”
“可是好看呀。”大门牙说,“以后我来找你玩吧。”
“……”
钱澄只记得他非常突出的大门牙,一起在湖边抛了一个月的小石子儿之后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他大概没有说,也有可能说了,而钱澄忘了。
在钱澄终于打算去问问大门牙究竟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大门牙不见了。
有人说他溺水死了,也有人说他搬走了,反正钱澄是再也没有见过他。
“不是这样的……你看,要用手腕,然后……”
“钱哥?我靠!醒醒!”丁子乐拍了拍钱澄的脸,“怎么睡过去了?”
“干嘛?”钱澄拂开丁子跃的手,“几点了?”
“四点!”丁子跃气不打一处来,睁开眼睛的时候都不知道睡了多久,偏偏窗帘还是拉着的,丁子跃还以为自己睡了一天,吓得赶紧翻手机。惊魂甫定之下出门一看,钱澄这家伙居然也睡了。
“才四点啊……”钱澄动了动胳膊,小猫也醒了,叫了两声,跳下沙发回窝里去了。
“我靠。”丁子跃顽强地在用沙发兜住他的半个屁股,“要不你继续睡吧,我收拾下准备回医院。”
“嗯?”钱澄一只手撑着沙发爬了起来,“你有换洗的外套没?”
“我连内裤都是我哥的,”丁子跃笑笑,“我还是凑合着穿吧。”
“我帮你拿吧。”钱澄说,“你那衣服,小心周勋闻了晕过去。”
“哎……”丁子跃见钱澄轻车熟路地打开他哥房间的门,一脸理所当然地拉开衣柜……顿时就确认了一点,果然就跟周勋说得一样。
钱澄这小子行啊。
“你看这件行不行。”钱澄拿了一件最不“丁子乐”的外套,据丁子乐说这是一时贪图便宜剁手的恶果,穿上去简直和环卫工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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