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麻沸散起了作用,谢琤只是略略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静。
烈酒混着血水,落在冰面上,滴答滴答地作响。白晴朗听到这样的声音,心中狂躁的情绪越发膨胀。
凤齐用烈酒擦洗过双手和手中金针,正式开始为谢琤续上断肢。
针石在握,凤齐的心中,再也不见迷茫。
身为医者,尽量将伤患的病痛减到最低,才是他的天职。
有多爱谢琤,才会多恨谢琤。可是再深的恨,也不过是因为,他爱他,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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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海回来就开始赶,总算赶上了tut希望质量没受影响吧,摊平,困死了!!!
第39章
天空中的雪片已停了下来,白茫茫的冰原上积了一层薄雪,却盖不住这满地的尸体。掠过林海的呼啸寒风,犹如逝者的亡魂,带着不甘的呼啸,狂卷着吹向远方。
冰面上的血迹稍一冻结,便有新鲜的温热血液浇上,伴随着哀嚎。
凤齐耳中已经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响,像这样缝合断离肢体的治疗,原本至少需要两至三名熟练的同门配合,可是这昆仑地界,厮杀之所,天寒地冻,早一刻将断肢接回,日后恢复的疗效便好一分。现下只有他一人,压力之大,难度之巨,可想而知。
凤齐将手上的血擦干净,又取了最后一颗益气丹,含在口中嚼碎之后喂给谢琤。
手腕的断口被安置在凤齐膝盖上,垫着一块白绫,经过烈酒冲洗的创面,残血也被洗净。凤齐用手掌护着,点起火折子,将手中锋利的小刀过了一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拉起那些烂碎的皮肉,一点一点的割去,最后露出粉色的肌肉,鲜红的血管,以及雪白的骨头。
凤齐左手取了一只银镊,过火之后,夹上腕骨旁的皮肉。那肉原本贴着骨头长着,强行被镊子拉开,粉色的软肉被拉伸得几乎薄如纸片。凤齐沿着肉与骨之间,稳稳地落下刀,刀刃反射着银光,将骨头上粘连的肉质一分一分割开,直到那整个断腕处的骨头都与皮肉分离,骨节上的关节囊被生生切开。
刀刃刮在骨头上发出沉闷的沙沙声响,就连不远处正被白晴朗屠杀的众人,都被这轻微又无法让人忽略的声音惊得几乎手软,提不起武器。
凤齐丝毫不受影响,口中咬着一支金针,姿势流畅,神态专注,眼中除了伤口,再无其他。银镊拉出被斩断的脉络,血红的细管和薄膜随着药线的刺穿,勾连,打结,逐渐找回失去的另一半。
缝合血管的时候谢琤的身体出现激烈的反应,手臂忽然颤抖,正在缝合的那根血管开始痉挛,喷溅出大量血液。冷汗也自他的额际留下,在那满是血的脸庞上冲干净了一道蜿蜒的汗迹。
凤齐眼疾手快,右手放下药线,抽出口中金针,转眼之间便刺入谢琤肩膀大穴,先行止血。随后从怀里取出一瓶药液,倒在一块叠好的白绫上,他反手将浸满药液的白绫摁在缝合的血管处,不敢稍动。
此时,白晴朗早已将战场清空。冰面上横七竖八倒着数十具尸体,却没有一具能靠近谢琤所在位置的三丈。
重剑插过一具尸体,牢牢地钉在冰面上。白晴朗似乎并没有拔出它的意思,反而走到离谢琤不远处的一颗树下,倚着树干,坐在旁耐心等待。脸上,衣袖,手心上那些原本会让他愉悦又空虚的血渍,再也引不起他半点注意,他静静地注视着谢琤,目不转睛,就像世间再没有别的事比这更重要。
谢琤身体的抽动渐渐停下来,脸色更加的苍白,仍旧没有转醒。
凤齐见他有所缓和,原本紧绷的手臂也松了起来,就连那颗攥紧的心也平缓了许多。正当他准备继续缝合血管时,一股剧痛忽然从胸口扩散开来,就像有人活生生地将手插入他的心房,五指用力捏紧他的心脏,狠狠地,一寸一寸地,想要将他的心房从身体里面拖出来。凤齐几乎无法呼吸,口鼻都拼命地张着,试图从外界抽取一丝空气,供给那颗几乎要爆炸的心脏。
握着银镊的手在颤抖,明明看准了位置,也无法将药线穿过血膜,凤齐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如同躺着的谢琤那样苍白。
白晴朗见事有突变,一个跃步,停至凤齐身旁,看见凤齐右手探入自己怀中,取出一个玉色的小瓶子,却无力扒开瓶塞。他一根一根掰开凤齐紧扣在瓶身的手指,盯着对方的眼神:“是这瓶药?”
凤齐再不甘心,也只能点头。
白晴朗将瓶塞拔开,把药丸喂给对方,掌心贴在他的背部,缓缓助他运开药力——他曾经多么的想让这个人死,可是此刻他却在做着挽救对方生命的举动。
人生际遇总是如此变幻莫测,充满了恶意。
凤齐缓过气的第一件事,便是继续拾起银镊与金针,缝合血管。
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骏马的嘶鸣,刀刃的轻响,还有那招展在空中的靛青旗帜。
白晴朗凝视着越来越近的那队人马,手掌摸上重剑的剑柄,将那柄巨剑从冰面上拔出,被重剑贯穿的尸体以一种近乎被腰斩的可怜姿态翻滚着。
他摸着重剑,眼中流露出的杀意,直到看到那片靛青中,有一团粉色的身影,一摇一晃。白晴朗眯起眼,看清了那个少年的容颜,以及他身后,那个穿着繁重衣裳的万花弟子。白晴朗瞬间改变了主意,反手将重剑收回腰侧,低头看了谢琤一眼,嘴唇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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