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扯回自己的头发,耳尖微红,不再跟他说话。
如此一路,倒也相安无事。
天气转凉,外边也不再热了,也快到西北临城了。大军在前头休息。
陆嘉便下了车,一路走走停停。
他猜也许是风水问题,他跟邺城,八字不合。
出了邺城,就不再犯病。除了身上经常又冷又热。
要是多走走,就能好许多。
到了饭点,陆嘉找了一块大石跨坐着休息,随身掏出一本话本子来看。
这是贺明礼从城南书屋拿来送给他的。
里面全是神仙妖怪,陆嘉看得津津有味。
孟行舟替他拿了干粮,坐在他身旁,“哥哥,还有几天便到西北临城了。我已让斥候前去通报,打理干净你要住的别院。”
“好。”陆嘉放下话本,一边啃干粮,一边打量着山那边的黄沙。
一路过来,矮小的树木,狂风和扬起的黄沙,成了常景。精致的亭台楼阁,和烟雨朦胧的江南人家,已埋在青山那头。
孟行舟递给他一壶水,“哥哥一路都没问过我有何打算。”
陆嘉接过水喝了一口,“我是你哥哥,你做什么,只要不违背自己的心,我都是相信你,支持你的。你不说,自然是怕我担心,我便不主动问。”
陆嘉放下水壶,“朝堂上的事情,你比我懂。但该怎么报仇,我心里也知道一些。我倒是担心,你是不是嫌弃哥哥没用,所以什么都不告诉我。”
孟行舟赶紧拉住他的手,解释道:“哥哥冤枉我,我只是不想哥哥担心。从小都是哥哥照顾我,现在总算是轮到我来照顾哥哥,又怎会嫌弃?”
孟行舟随手扯来一根野草,在地上戳弄着,“此次我请旨回西北,并立下军令状,永不入京,便是为了报仇。皇帝昏聩,也该到倒台的时候了。我已联系好父亲生前的学生,再联合大皇子,时机一到,里应外合,杀姐弑父之仇,便可得报。”
陆嘉抬眸看着他,“皇帝怎会轻易相信你的誓言?”
“我把在他看来我最珍贵的东西典当给了他。”
陆嘉紧皱着眉头,说:“是什么?”
“哥哥,那都不是重要的,以后我会告诉你。”孟行舟抬起头,眼神灼热,“哥哥你相信我,我会回到邺城洗刷我一门清白,报仇雪恨!”
陆嘉低着头,“嗯。”
斥候回来回话,孟行舟就先走了。
陆嘉无所事事,看着远处的黄沙落日发呆。
淮钦又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在现实世界里,陆嘉并不是喜欢出门的人,没有去过这么干燥的地方,这具身体也不很适应这种极端的天气,醒过来就恹恹的,倒是常和淮钦睡在马车上。
淮钦。
陆嘉喉头滚过这个名字,心里暗暗有了些别的猜测。
一样嗜睡,偏凉。
对自己仿佛认识许久。
是或不是,倒还缺个确认的机会。
陆嘉走后,淮钦从树林深处走出来,看着那根被戳得断成几节的野草,一挥手,那处便长出一丛小草,每一根都同地上的杂草无异。
枯木逢生,焕发无穷生机。
天气炎热,一路奔波,陆嘉早已热出一身细汗。
营地附近有一条小河,上游形成个小池。
等到夜深人静,明镜高悬。陆嘉换了衣袍,准备出门。
“小七,淮钦就是那条蛇吧?”
“是的。”
“你说我现在去,会碰到他吗?”
“陆先生早有打算。”
陆嘉笑笑不说话,朝着那个小池子走去。
第11章 第十一章
月亮高悬,映照大地。树影斑驳后,波光粼粼。
清冷的山泉水此刻却泛起一阵淡淡的雾气,雾气中,淮钦倚在一方突出的岩石上,一只手枕在后颈,一只手随着水波晃动着。墨色长发柔顺地贴在他的脸侧,神色慵懒从容。
水下一条蛇尾微微晃动着,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他一人,从容,而又孤寂。
陆嘉坐在他身旁,脱下鞋袜,泡在池水里。
池水微凉,并不刺骨,不由得发出一点满足的喟叹。
水波微动,淮钦却并未睁眼,只是那蛇尾却自顾缠上陆嘉的脚踝。
刚才的孤寂仿佛只是个泡泡,见了光,就争先恐后地破开。
混在月光里,无故生出一点朦胧的暧昧。
仿佛没看见缓缓拨弄水波蛇尾。
陆嘉并不说话,只是靠在一旁的矮石上。
与淮钦仅一步之遥。
陆嘉伸手掬起一捧水,自脖颈淋下。
淮钦紧闭着的眼眸终于颤了颤,声音有些沙哑,“什么时候发现的?”
陆嘉抬头看着小池旁的树,枝桠里散落一点月光,碎碎地铺在池子里。
“你的眼睛,逆着光,有红色。”
“还有一种,嗯,很熟悉的感觉。”
“怎么不早说。”
陆嘉晃晃泡在水里的脚,那蛇尾便滑了下去,幻化成一双腿。
结实的肌腱带着水的光泽。
他看了看淮钦,这才斟酌着说,“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所以没说。”
淮钦将一头墨发全拢到身后,“那你现在知道了?”
陆嘉收回眼神,朝山泉处走了几步,“知道了。”
淮钦一动不动,摸摸自己小指,看这不远处弯着腰掬水来喝的陆嘉,那身躯柔韧而清瘦,相比小重山上初见时,多了些肉感。
那时他正是伤重,三百年前飞升失败,醒来后一身皮肉俱毁,幸而小重山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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