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出去,大多人离开前都意有所指地望一眼郑舒雨,那意思是,千万别起坏心思。
郑舒雨没看见般。
只剩下二人,病床上那位尽管已经没几天好活,却依然藏着掩着。
半天没人开口,最后还是郑舒雨打破静默,“做了什么,不敢让你的子孙后代知道么。”郑舒雨目光轻飘飘的落在那人身上,话题却是沉重的。
魏阑山让人来的本意并非争吵,走到人生边上,他后悔了,他想看看逝去的幺子。可魏群安与魏离的骨灰并未安葬在本宅墓园,郑舒雨对魏寻说的是洒在了大海,但魏阑山在派人调查后更相信其被供养在了某座寺庙。
“群安……葬在我旁边……”以话都说不清的姿态同郑舒雨谈判,颤着手拉开床头柜,抽屉里躺着份遗嘱,只要郑舒雨点头,便有享用不尽的财富入账。当然,是魏展控制外的。
他实在错看了这位儿媳,对于遗嘱上诱人的条款,郑舒雨只漫不经心一瞥,眉眼弯起的弧度天真又活泼,此刻,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那样模糊,“是我的,不给你哦。”
魏阑山脸上做不出更多表情,就那么盯着对方,半晌,他抖出第二个筹码,“你害我落水,骨灰给我,不捅破。”
郑舒雨闻言笑起来,是很欢快的那种笑,“我估错了,金鱼对你已经没有影响力。我很遗憾鹦鹉不是我放的。”她并未说谎,语调里的懊恼也无作假成分,虽念着佛经,对眼前这人却从不打算仁慈,可每每精心布的局却一再失败,到头竟输给背后之人简单到粗糙的一个小动作,她有些哭笑不得。
这番说辞让魏阑山陷入糊涂,他很清除自己树敌太多,但眼下却拎不出第二个可怀疑的人来,终究是脑子慢了钝了。
他再拿不出别的筹码,却突然灵光一闪,“魏寻……”
只听到这名字郑舒雨便严肃起来,谁说她不在乎自己的孩子,正是太在乎,才畏手畏脚瞻前顾后,乃至于魏阑山今天才得到报应。
但这会儿,她其实误会了魏阑山,魏阑山不是要对小孙子下手,相反,他试图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予以魏寻在集团应得的股份。
太可笑,并非补偿就能获得原谅,更何况,“你的妻子、儿子、孙子,皆因你而死,现在,还想对另一位孙子动手么?”
魏阑山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对郑舒雨的指控,他没什么好辩解的,尽管他并未亲手执刀,但当初让魏群安进矿区时,后面的结果,其实多在预料之内。
“打的一手好算盘,对手栽了,调查你杀妻真相的儿子也再不能开口。”本该漫涌的怒火没有显现在脸上,郑舒雨说这话时,语气是平静的。她看一眼床上那将死之人,视线转到屋中绿植上,轻柔缓慢地阐述对方的罪行,“如果不是你去监狱给的那最后一击,他不会自杀。”她转过头来,“你果真是他的好父亲,那样明白他被什么困扰。律师说,他整夜整夜梦见那些从泥泞里挖出来的尸体。”
魏阑山的呼吸变得急促。
郑舒雨质问,“你就没梦见过么?”话落又笑了,“儿子都下得去手,何况旁人呢。”
魏阑山无从作答,但十分可笑的,审判将至,他试图让人相信他尚且良知未泯。
郑舒雨唇边尽是嘲讽,“你怕吧,”对此想法十分笃定,“怕魏寻与他父亲那样相似的一张脸。”
今天已经说得太多,突然懒得多言,站起来,“还有更可怕的哦,”附在魏阑山耳边,“你的长孙……”她笑起来,后半段声音低得只让魏阑山将将能够听清,他蓦地睁大眼,急喘起来。
第55章
不仅魏阑山,连郑舒雨也为自己方才所说的话感到害怕,拿这种事情来刺激敌人的举动,让她一阵恶寒。
她直起身来,平复情绪后退到墙边,拧开房门,吵闹声消失不见,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注视她。她没有吐露任何字眼,只是让出空间,医生进屋,又一阵吵闹开始。
在她迈出离开的步伐时,魏寻上前来扶着她,她回望那双写满担忧与不解的眼睛,好疑惑,他在痛苦吗,挣扎吗……禁忌的,病态的,注定被戳脊梁骨的……
只要站在多数人的队伍里,错也不算是错,而他偏偏,走上了最糟诟病的一条路。
如果在一开始能够完美控制,如果从来不曾沾染这毒素……没有如果。不闻,不问,她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
同样不合格的另一位亲人死在半月后的某天深夜。追悼会在殡仪馆举行,很隆重。二姑哭得最为伤心,可她的丈夫并未陪伴在身边给予安慰。魏志海敛起了曾经的纨绔气质,变得沉默寡言,他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母亲,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对方,想了想,亲自蹲下去帮她擦眼泪。
琐事不断,魏展承担了大部分责任,在忙碌间隙,他突然想到多年前魏群安整理的那份文件。
这份对涉及天青县矿区溃坝一案的官商而言可说是死亡名单的文件保留在魏阑山手里,当初案件审理时被提交给了法院,而照魏阑山老谋深算的性格来说,必定还存在备份。
备份由十分得魏阑山信任的一名律师保管,魏展好一番周旋才得以看见。在看到它之前魏展心存怀疑,既然魏群安已经知道自己母亲的死因,那他怎么可能在生命尽头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魏阑山?
这个疑惑直到最后一个字落入他视线也未解开,那么,很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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