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纪锴可没少听白阿姨抹着眼泪,偷偷絮叨那个大宅子里的狗血事。大概是这么多年受了太多委屈,一提起来就洪水决堤一般收不住,说完了又连连懊悔道歉。
“真是对不起,我真不该背着未都跟你说这么多。”
纪锴站在曾经的正房的角度,觉得完全能理解吧。
说真的,要不是他离婚后马上被车撞,把一肚子的留恋和委屈撞得形魂俱散,随即又被悉心照料的黎未都打动谈起了新的恋情,估计现在失婚半年也还羊肉摊上一边狠狠嚼烤串,一边着跟大伙一起狂骂朱凌无情无义呢。
……
和朱凌起码还算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出轨相比,黎老爷子那光明正大的艳情史,说出来简直让人叹服。
明明大宅子里一面墙华丽丽挂着黎未都生母的巨幅黑白照片,纪锴上次单看那张照片,差点都要相信他是个念旧的情圣了。
然而事实却是,他在和所谓的“真爱”、所谓的“一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黎未都的生母婚姻存续期间,就一直不断地在出轨了。
奇葩事迹包括且不限于新婚之夜和旧情人执手相看泪眼互诉衷肠、结婚三个月搬出去和情人同居不回家、抢亲儿子(未都弟弟)的女朋友、小六把小三当正房打上门来然后和小四小五n人混战……
“那个人是真的,没有女人就不能活,但凡有点姿色的女人他都不愿意放过。那种自愿往他床上爬的,就更是来者不拒了,就像叶氤妈那样的,他还给她买过几万的包包……”
“那个女人到现在也一直是他的情妇,成天还喜欢挑拨离间。他、他该不会是为了她要跟我离婚吧?找个年轻漂亮的我也认了,要是输给那种不要脸的女人,呜……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然而,事情的真相,居然比白阿姨预想的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那天黎未都接了一通电话,发了好大的脾气,直接手机给砸了。
“你看你,生气归生气,东西是无辜的。还有,吓着果毛毛了!”
纪锴还以为他是在跟公司下属生气,随口劝了他两句。结果黎未都一秒委屈到不行,“是啊,刺猬都比我重要!”穿上外套就要往外冲。
纪锴还从来没见过这阵仗,忙眼明手快拖住,使出浑身解数按沙发拼命摸哄顺毛。
……是他爸打来的电话,告知他再婚的事情。
“他选谁不行,偏偏要跟那个女人?还说什么她那时候年轻,现在知道错了会改,还希望我能出席祝福?!”
结果,黎父竟然是打算跟曾经的第二任妻子复婚。
就是那个当年虐待过黎未都、把小小的孩子打得浑身是伤的女人。
白阿姨十分崩溃:“这十几年,那个女人阴魂不散,到处污蔑我是情妇上位。呜,我和未都爸爸明明是在他们离婚之后才认识的,她当年才是破坏了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但是,怎么办呢?蛇蝎心肠的一个人,却偏偏长了一张特别美、清纯无害的脸。”
“未都爸爸以前跟我说过,像她那样级别的美貌,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男人就根本就不会在意她曾经做过什么!只要好看就可以了,我就不明白了,这个世界难道就真这么肤浅吗?”
……
纪锴觉得吧,人有时候真的要感谢命运,哪怕它曾经让你遇着了一些糟心事。
可磨砺你伤害你的同时,也必然会给你一些必要的经验和成长值,让你拥有力量和强大的心面对将来的各种挑战。
就比方说,在维持了三年的婚姻里,每逢节假日就遭朱凌神逻辑极品亲戚车轮战。
一圈圈怼下来,自然而然便练就了坚韧的意志和淡定的佛心。等到再上演什么豪门“富一代老狐狸又来请你喝茶的戏码”,也就能面不改色淡定以对了。
一会生二回熟,纪锴在小茶楼靠着沙发喝咖啡,听黎未都爸爸絮叨。
法学系副教授最不害怕的就是跟文化人探讨人生。好歹黎父也是富豪榜上的名人,以“贵族”自居。拿腔作势的同时,有必然的虚与委蛇肯定是有的。
不至于像原生态穷亲戚一样不可预测,动不动就跳起来,各种难听话都说得出口。
黎未都爸爸从坐下先是洗脑现在要娶的女人怎么怎么知错能改,纪锴忍着不予置评。继而请纪锴劝黎未都,纪锴只当耳旁风。对方毕竟是长辈,基本的尊重也不能没有,黎父见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开始尝试迂回战术,讲起了黎未都小时候的事情。
这下纪锴爱听了。
“真的……只有十九岁?那么小就自己开公司了!”
搅动着丝滑的咖啡,有点开心又多了解了他几分。之前只看到名片上那么多头衔,还以为是富二代靠老爸,没想到完全是年少有为自己创的业。回去可好好地抱住吹一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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