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分开几天?也太脆了吧。像这样还谈什么独当一面,还说什么给他安心给他幸福给他依靠?
像这样,肯定不行啊……我想保护熊宝宝啊。
纪锴那种人,总是看起来很坚强,甚至可以说把自己武装到了刀枪不入、完美无缺的地步。可像那样总是捂着伤口,就算已经感染甚至危及生命了,在外表上依旧看不出来呀。
黎未都有点庆幸,甚至可以说很得意。发现了朱凌没有发现的。
想保护他,保护他……
摇摇晃晃,撑着身子站起来去翻药箱。好久没有拿出来吃过的扛抑郁药,一次七八颗,其实真不算多。他记得这种药比安眠药好用,安眠药吃了完全没效还是睡不着,这种药倒是经常可以让人倒头就睡、一觉到天亮。
只是这一次……
因为,已经整整三天没睡着了,好累啊。快些吃点药,好好睡一觉,醒来一起都会好的。
等熊宝宝回来,补足这些天欠下的所有亲亲抱抱,精神抖擞地迎接他,不要让他看出来……
……
戚扬是在大半夜接到纪锴电话的。
“怎么了?”
“能拜托你过去陪陪未都吗?我总觉得他不太对劲。”纪锴边说的时候,已经在速度打包收拾行李。
会议报告已经做过了,明天闭幕式其实也算是没他什么事了,干脆提早赶回家。
……必须提早回家!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戚扬听纪锴语气严重,也不敢耽搁,橘色跑车在夜里轰地一车直接踩到黎未都家。
路灯微明,平常总是亮着温馨小灯的房子,里面黑黢黢一片肃静。背后树影沙沙、到处阴测测的,戚扬抖抖抖掏出钥匙的同时,忍不住往身后、旁边看了好几次。
总觉得,这要是带上点恐怖配乐,真挺像他前阵子看的美剧里面那种变态杀人狂犯案、藏尸的绝佳地方的。
该不会……未都已经被人干掉了?凶手埋伏在屋子里,只等再有人进去,来一个串一个,来一双串一双,噫好怕怕!
早知道喊卫轩或者左研一起来了!
越想越不敢开门了,还好黎未都家是落地玻璃窗,有一侧的窗帘遮挡得不是那么严实,干脆打开了手机的随身电筒,一束刺眼白光往里一照——
沙发歪了,地上散落着酒瓶子,药片,一个人倒在地上,刘海凌乱贴在脸上看不清面孔。但毕竟认识那么多年了,不可能认不出来。
卧槽!卧槽!!!不是吧?
抖抖抖钥匙拿起,又掉到地上好几次,后来干脆捡都捡不起来了。正好篱笆旁边放了个铁锹,戚扬喘着粗气,直接一锹子狠狠从玻璃砸进去。
警报声立即大作,响彻空旷的小区。
……
……
纪锴简直快疯了。
行李直接扔医院大厅没管,西装革履束手束脚不能妨碍他大步直奔病房。看着床上眼眶发乌黑、奄奄一息的人,喉头一哽,几乎想要马上抱抱他给他足够的温暖,可同时又想狠狠给他照着脸甩上几巴掌。
为什么啊……
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么?是我平时不够关心、不够爱护你么?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要是戚扬晚到一步怎么办?要是救不过来了该怎么办?
“锴哥,锴哥你别这样。”戚扬手忙脚乱,他听左研他们说过,认识那么久,一群人除了周亦安好像没人见过锴哥掉眼泪。
然而,他竟有幸在游乐场见着第一次,这都第二次了!
坐在床边等,一直等。各种揪心、焦灼、难过、愤怒,等人醒了,火气实在没压住:“你以后要是再敢这样,我就跟你分手!”
声音压着,但很粗暴,门口戚扬都毛骨悚然了一下下。
“……”
眼见着的,小木偶碎掉了。
愣了一会儿,一双眼睛呆呆看着他,缓缓蓄上了雾气,然后眼泪就不断顺着脸颊滑落,整个儿很夸张的那种。
“……不分手。”
“我不分手!”
然后,就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每一口呼吸都异常艰难,感觉就像是特别的疼,整个人抓床单抓得指节发白。委屈得像是没做错任何事就被家长扇了几巴掌的孩子。
纪锴咬牙切齿,比他也不少委屈。
整天说你爱我……一眼看不到,你就给我做这种事?
白疼你了!
哭!尽管哭,你还多委屈了?哄你老子是狗,就不纵你坏毛病!
可是,大概也就仅仅两分钟之后,就看不下去了。
那个人一直在床上躺着掉眼泪,感觉像是一具空壳,感觉快要被水汽给淹没了。纪锴忍了忍,没忍住:“不是,我又不是说现在要跟你分手!你哭什么!”
明明说的是“你要是再敢”,是有前提的好吧!
……
黎未都自打睁开眼睛,其实什么都没弄明白。
只觉得特别难受,头晕目眩又想吐,可偏偏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空气中是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迷迷糊糊地看到纪锴。
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结果,熊宝宝突然那么凶,劈头就说要跟他分手?!
是做噩梦吗?好讨厌的梦啊,太难受了……
毁灭性打击。
大概十分钟以后,黎总窝在纪锴怀里死死拽住,终于弄清楚了全部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没有!”
“我什么时候要自杀了!想什么呢你?”
戚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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