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沈砚已闷得要发霉,又不得解渴,趴在桌上正在翻看绘本。那上面的姿势他一一点校过,却只和独宝试过几种,如今以他们的关系来看,尚不知有没有将来,遑论尝试新花样,他也只好画饼充饥、望梅止渴。
一念及此,又不禁想起那晚,他家独宝穿和服的样子。当真美杀,沈大将军一时也想不出文绉绉的言辞来赞赏,满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干他。
萧索之貌,如雪堆花树,清而秀、美而素,兼着几分冷意,本不是那等勾起欲念的人。但也不知为何,和服上身、唇颊施脂,又是那样低着头羞怯怯的态度,他顿时便觉把持不住。
那件和服是多年前他聘请东瀛来的能工巧匠,又命江南织造局的绣工加上我朝独有的缂丝技艺,费时数月缝制出来的。
原本是想送给他弟弟做新婚之礼——他一向fēng_liú,给弟妹送此等礼物,也不觉得逾矩。谁知后来他弟弟调往岭南,这衣裳便搁下了。
前段时日听说东瀛人要开船会取乐,他便想起此事,命人翻出衣裳来,心里一百二十个坏点子,想要哄骗萧索穿上给他看。
自然,沈砚也清楚萧独宝的脾气,自然是不肯穿的。所以他特邀了阮桐做说客,阮桐又临时拉上梅七,二人一强,萧索竟也从了。
当时他柔情似水,抱着自己的脖子呜呜咽咽不止,放开却又不愿意,主动贴着身子向自己怀里拱,当真风情万种。
沈砚脑海里已绘出一幅活春宫,正美滋滋地饮鸩止渴时,忽听头顶传来独宝的声音:“……沈砚?”
梦想照进现实,他吓得一个激灵,忙抬起头,起身太快几乎撞上萧索的下巴,忙掩饰说:“呃……我想事情来着,一时惊着了。”又不禁疑惑:“你这时候来做什么?着急忙慌的,可有什么事?”
萧索一滞,将刘玉舟出首参祁王的事说了,只见他眼睛倏地一瞪,讶然道:“怎么会?他可是祁王的人。”
“确实如此。”萧索点头说,“我在朝中亲眼目睹,岂会有假。”
“难道……”沈砚微一沉吟,问他:“那皇上是怎么说,可有降责于他?”
萧索摇头道:“那倒是没有,皇上只命御史台查案,并未说赦免他,却也未曾降罪。”
“是了,是了。”沈砚不由得点头,“姓刘的大约是觉得局势大变,祁王朝不保夕,将来终究是要败的。与其为人所戮,不如倒戈保全自身。此人阴险歹毒,真真无耻至极!看来这天要变了,你可多加小心。”
仿佛应和似的,阴翳从南边压过来,天色渐渐暗沉,将要雨雨。
“我先走了。”萧索顿了顿说。
沈砚闭上窗,拉着他坐下:“你急急赶来告诉我,是为了什么?”
“我……”萧索一怔,“出了这样大的事,我无人可问,就想到了你,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不必多想。”
沈砚也不失落,笑道:“你没别的意思,我可有无数种意思。我管不得你有没有意思,你也管不得我多不多想。”
“你的嘴,真贫。”
萧索低着头,手指在袖口乱缠。其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只是听见如此震动的消息,心里第一个念头便是告诉他。
沈砚神情一晃,见他脸上又闪现出那般温柔羞赧之态,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刚与他认识的时候。已经太久太久了,他心里霎时间酸涩难当。
“你做什么?”萧索忽然被他打横抱起,急道:“你别这样,我没心情,你快放开我!”
“我有心情,只许你想要的时候找我,就不许我找你了?你不是说咱俩没关系,那我又不欠你的,凭什么只按着你的心意来?”
萧索顿时没了话说。
沈砚振振有词,情绪却掩藏不住,剥衣裳的动作格外温柔,仿佛他是瓷,一碰即碎。
“我今日尚未沐浴,你不嫌脏,便来罢,”萧索破罐破摔地趴在床上,语气中的疲惫显露无疑。
沈砚一滞,放开他走了出去。
萧索回头瞥他一眼,叹着气倒回去,心里难以抑制地失落。他果然嫌他脏,原是该的,为何又如此难以令人接受。
不一时沈砚又走进来,俯身将他抱到侧间,那里已备好汤水。“巧了,阮桐正要沐浴,我先抢了他的水,叫他另烧去罢。”说着扯掉萧索的中衣,将他放入池中。
热气润蒸,萧索困意上涌,几乎要在水里睡着。沈砚拿着块白手巾帮他擦拭,感叹道:“果然是当了官的人,比先时长肉了。”
“你嫌我圆润了?”萧索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问。
“你要是还圆润,天下都没有瘦人了。”沈砚顺着他脊骨直擦到尾椎,按揉的动作带着三分情热,引得怀里人直哼哼。
萧索还不服气:“我瘦了的,那日做新官袍,才在司部里量过尺寸,反倒比先小了。”
“哪里的尺寸?”沈砚闷闷笑着,不怀好意地摄住他那里,软软的,像条垂头丧气的丝瓜。
萧索偏开头,捂着脸说:“我都说了没有心思,你还不信……”
“马上就让你有心思,你信不信?”沈砚顶他一下,见他不出声,手里用了两分力,不依不饶地问:“信不信,嗯?”
“我信……”萧索倒抽一口气,歪在他肩上,“信还不行。”
沈砚却不再动他,竟真的帮他擦起身来,力道之轻柔、手法之细致,活像浴馆里的小厮。萧索枕着他不想动,渐渐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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