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愿意给出答案的问题,问多了也只会惹人心烦。
草丛中,玉藻前耳尖轻颤,从左到右转了一圈,然后和眼皮一起耷拉下去。它听着夜里的“沙沙”风声和不远处某个人类的呼吸声,多年未有的困倦像寒凉刺骨的湖水,很快淹没了它的意识。
……
大天狗终究还是放弃了无谓的执着。
经受过日复一日的失望,他渐渐明白自己所做之事有多么没有意义。有些人从出现那刻起就注定会离开,他只会陪你走一程路,而这一程过后,山高地远,最终仍然要走失在拥挤的人潮中。
想通这点,大天狗耗尽了自己最后的坚持,无奈且疲倦地回到绿津渡,决定过好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同行时光。
他每天帮忙招待客人,试着学会用书翁的假笑迎来送往,实在被那些愚蠢的小妖气得不行了,就等它们付钱后拖出去揍一顿,再神清气爽地接着干活。
到了下午,太阳开始西斜的时候,绿津渡便会准时打烊。六只妖怪围着一个人类一边唠嗑一边吃提早的晚餐,偶尔有人不打报告地皮一下,其他人也能嘻嘻哈哈地开玩笑外加联手怼回去,既温馨又热闹。
没有那么多腻腻歪歪的单相思,或者伤春悲秋的胡说八道式感慨,大家的心情每天都很愉快。
对于几个妖怪而言,琴酒着实是个恶劣的家伙。整天冷冰冰的板着脸,瞎话张嘴就来,以拿他们对人类世界的不了解坑他们为乐。暴脾气一上来,抄着菜刀就能把惹怒他的罪魁祸首追个两三千米,字典里压根没有忍气吞声一说。
但是这样暴躁冷酷还不爱讲理的他,却硬生生领着六个脑筋鲜少转弯的妖怪过出了岁月静好之感。
琴酒教会他们洗衣做饭修房子,三餐两觉的规律作息,还把他们带到人堆里,反反覆覆体验许多次他们曾经不屑一顾的人间烟火,花好月圆。
或许是琴酒这一系列举动太熟练自然,以至于他们没有一个人想到,这样的生活,琴酒也是第一次经历。他同样是新手司机上路,不知哪天方向盘打错就会把所有人带进沟里。
所幸最后,他们仍是照着原定轨迹有惊无险地抵达了终点。
两年多时间,就在各种琐碎平淡的小事中像岩缝里滴落的露水般慢条斯理却不容拒绝地流逝、消失。不知不觉间,离别之期已至。
今天早上,琴酒一反常态起得很早,夜色与繁星仍覆盖着苍穹时他就起身洗漱完毕,换上了来到这个世界时穿的那件衣服。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为他选的那件。
这衣服放了两年,此前又经历过各种摧残,虽然后来被点亮“缝纫机”和“洗衣机”技能的书翁细心清洗缝补过,但比起来时依然显得陈旧了很多,穿在身上总觉得磨这磨那,十分不舒服。
好在琴酒并不在意。
他换好衣服,一如往常平静地走进厨房里做早饭。
玉藻前喜欢的鸡肉卷饼、大天狗最爱的骨头汤、让书翁欲罢不能的河鲜粥、一目连愿意多吃几勺的水果甜汤、酒吞和茨木无法抗拒的各类烤肉拼盘……
把热气腾腾的食物端上专门制作的长方形餐桌,又摆好碗筷和解腻用的热茶,琴酒环顾空荡荡的大厅一周,轻手轻脚掩门离开。在走之前,他还往门上挂了块木牌。
——绿津渡自今日起不再营业。
天色破晓,晨光微熹。
琴酒的身影消失在逐渐明亮起来的天光里,隔断了那几道长久注视他的视线。
……
穿越时空的滋味犹如坐过山车,即使是第二次经历,也让琴酒有种翻天覆地,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从嘴里吐出去的眩晕感。
被浩大的金光包裹着穿梭于外表像是地壳,实则为时空扭曲产生的幻象中,琴酒满脸四大皆空我佛慈悲,好像下一秒就会以身殉道的表情,用心如死灰来形容也不为过。
好不容易抗过这场令人窒息的穿越之旅,被金光甩出隧道,从半空坠落的刹那,琴酒面无表情地在心里给97号写了一篇洋洋洒洒辞藻华丽的“长诗”,亲切友好地从她胚胎时期开始,一直问候到不知多少年生命终结的时刻,可谓情真意切真挚诚恳到了极点。
借助银链操控魔法元素凝结成无形气垫,琴酒在高空层层卸力,缓缓下落,直至双脚触地,他的速度已经降得比飘落的羽毛快不了多少。
平安降落,他先是长舒一口气,然后迅速转头查看周围情况,顺便从携带的木箱里取出水枪防身。
他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需要任何缓冲,几乎是立刻就从“日常”模式切换成“战斗”模式,武器都架好,好像就等着有不长眼的敌人冲过来,再把它们通通突突掉。
只是,掏出水枪后他才发现,之前被他吐槽画风清奇吐槽了成千上万遍的水枪,现在却不知怎么变回了原本的形态,即长剑——惊鸿。
话又说回来,在六百年前琴酒几乎没和人动过手,即使偶尔遇到脑子不清醒的找茬儿的妖怪,也仅仅是动用银链的力量,攒几团水球或火球砸过去让它们冷静冷静而已,所以他一直不知道水枪变回原型的事。
可说实在的,惊鸿剑的造型和水枪造型之间差了一个太阳系还多。那修长的剑身,玄妙的纹络,剑刃上若有若无缭绕的清风白雾,无一处不在阐释何为“高大上”,何为“白富美”。从水枪变成长剑,就像废柴流主角洗筋伐髓脱胎换骨顺带还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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