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闻言,余光隐蔽地瞥向毛团,见它动也不动,眼睛也不睁,唯有一只耳朵往大天狗的方向撇着,时不时颤动两下。
这是在偷听吧?
大手用力揉揉毛团的小脑袋,着重压低它的耳朵,另一只手则重新把沉思中的大天狗捞进怀里,也揉揉头发,琴酒止住了后者的剧透和前者可能因剧透而爆发的怒气。
“人类!你……”大天狗顿时忘了自己上一刻想说的话,张牙舞爪地伸手想抓花琴酒的脸,却被他轻易镇压。
把挣扎的大天狗按在怀里,琴酒一本正经说出跟情话一样一样的真心话:“它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在我身边。”我就能完成任务。
后半句他当然不会说出口,不过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情商点偏的琴酒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哪里不对,还有些不悦泄露了自己的心事。
如果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现在在这里,必定能够领会他话中真意。不仅是宿敌间的默契,也是对他所做之事有隐隐的猜测。
可同样的话听在另外三只妖怪耳里,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这些话跟“只要你在我身边,怎样都好”的甜言蜜语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天狗不挣扎,也不攻击琴酒了,莫名老实地贴在他怀里,脑袋一偏,便挪到他心口处聆听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妖怪也有心,但妖怪的心跳很少有这么和缓稳定的。过于强大的妖怪心跳声如擂鼓,若不加以控制,那种声音甚至会让弱者——包括人类和普通小妖——头晕目眩,昏厥吐血。而小妖的心跳则微弱杂乱,听了会使人心情烦躁。至于人类,他向来是看不上那种蝼蚁般的生物的,是故他从未听过其他人或妖怪的心跳。
但这个男人不太一样,他刷新了自己对人类的认知。
徒手破山岩,行走于飓风之中如闲庭信步,甚至知道他和书翁是妖怪之后,连丝毫惊讶之情都没有,更谈不上惧怕。最重要的是,他明知道自己是大天狗,恢复成年期后一定会因为这几天的冒犯而出手杀他,但他却依然让自己留在他身边,从容得有恃无恐。
可是,如果说他是有恃无恐,那他“恃”的是什么?
混乱的思绪冲散了大天狗的怒气,第一次关注人类的他终于懂得妖界一些小妖……也有大妖为何会留恋人世,甚至不惜付出日后漫长年岁都陷入思念和悲伤的代价,也要与他们相守短短的数十年。
人类就是有这种魅力,无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是丑是美,在了解之后,任何妖怪都会被吸引被打动——这是不久前,他在路上偶遇的一只桃花妖的喃喃自语。彼时,那桃花妖已奄奄一息,口中却还念着一个人类男子的名字。
当时,大天狗并不理解这句话,现在听着琴酒的心跳,却稍稍懂了一点。
“喂,你喜欢这只狐狸吗?”大天狗拿额头撞了撞琴酒的胸口——他全身上下只有额头能动——冷声问道。
琴酒讶异挑眉,不明白他怎么问这种问题。实际上,对于一个不懂萌宠美好的人而言,一只刚认识的狐狸毛团根本谈不上可不可爱,甚至于琴酒心里有没有可爱的概念都不一定。
不过,当他的眼神往右下方瞥,撞上小毛团期待中隐隐含着几分担忧的目光,仿佛只要他说“不喜欢”便会泪奔离开,离开前还会顺手砸掉身后的峡谷一般,他顿了顿,还是点头了。
“喜欢。”
小狐狸又开心地甩起了尾巴,黑豆眼里泛起些许骄傲。当然不是为琴酒昧着良心的“喜欢”而骄傲,是为它自己的无穷魅力而骄傲。
某种程度上来说,它的确应该骄傲,因为这是琴酒生平说的第一句“喜欢”。
……莫名期待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知道后的反应。
看了好久的戏的书翁闻言,三两步走到琴酒身前,大天狗也仰头直勾勾盯着他,两妖异口同声地问:“那我呢?”
琴酒脸色一沉,面无表情地说:“不喜欢。”
大天狗眼睛瞪得溜圆,磨了磨犬牙,恨不得趴在他胸前咬他一口。所以刚才自己有一瞬间觉得人类还可以的想法,都是错觉吧?
书翁则夸张地叹了口气,摸摸自己的侧脸,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似的一脸惆怅感叹道:“没想到我的魅力还不如一只狐狸。”
琴酒呵呵一笑,很想告诉他,你一个人形妖怪跟狐狸比,不觉得对不起那张比绝大部分人类俊美了一整个时代的脸吗?更何况,就算你比不过狐狸,和某只天狗相比……
咦?他的天狗哪儿去了?
琴酒低头一看,发现怀里空了一小块,大天狗不见了。但再一抬头,就看到他正漂浮在自己身前不远处,双手抱肩,下颚微扬,周身散发出一股霸道总裁的气质。
“我想到更好的报复你的方法了,人类。”大天狗冷冷注视着琴酒,唇角轻挑起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道:“让你喜欢上你之前不喜欢的妖怪,再把它从你身边赶走。”
诛心比伤身更能报复人类。虽然忘了这句话是从哪个妖怪口中听来,不过很有道理,用在琴酒身上再合适不过。
人选的话……
大天狗狠狠划掉心里的“自己”一词,从狐狸身上狠狠扫过,然后落在书翁身上——就他了!
书翁:“?”
琴酒:“……”这孩子怕不是个傻的。
第30章 愿我如星君如月(五)
峡谷外的天地广阔苍茫, 是一整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放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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