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之楠垂眼道:“家里没什么事,我让她先下班了。”
秦魏宇走进屋,看见厨房里只有一锅粥,问:“晚上就吃这个?”
纪之楠以为他没吃晚饭,忙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秦魏宇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用了,帮我倒杯咖啡。”
秦魏宇有一周没回来了,上一次在家里过夜,他们俩吵了一架。
想到这里,纪之楠揉揉额角。
吵架?不对,准确地说是他单方面在发泄。他声嘶力竭地问秦魏宇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跟他结婚,秦魏宇皱着眉,十分不耐地说:“别闹。”
发完疯纪之楠就后悔了,没人比他更清楚秦魏宇讨厌撒泼耍闹的人,他纠结好几天,还是去他公司里走了一趟。
他想道个歉,希望秦魏宇能回家吃顿饭,哪怕维持表面的平和也好,他不会再妄想其他。
结果没见到秦魏宇,见到了趾高气昂的陆姌,在她肆无忌惮的言语攻击中,心又被狠狠撕开一次,血肉无所遁形地暴露在阳光下,疼得他快麻木了。
纪之楠端着咖啡推开书房门,把杯子放在桌上,埋首于文件的秦魏宇头也没抬,低低说了声“谢谢”。
他工作时不喜欢被人打扰,纪之楠放轻脚步,转身准备出去。经过书架时,肩膀不小心蹭到露在边上的一本相册,里面夹着的东西哗啦啦撒了一地。
纪之楠忙蹲下来捡,拿起最上面一张照片,他就愣住了。
那是纪之樟高中时趴在桌上睡觉的侧脸。
秦魏宇闻声过来,也蹲下来收拾。他动作很快,有点慌张似的,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塞进相册中。
即便再快,纪之楠还是看见里面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都是纪之樟的单人照,或者纪之樟和秦魏宇的合影,其他则全都是明信片,目的地都是英国,落款都是纪之樟端正俊逸的名字。
纪之楠想起自己偷偷夹在日记本里的那几封没有寄出的信,他很清楚,如果他当时鼓起勇气寄出去了,它们一定得不到这样的悉心珍藏和对待。
上个月在研究室门口,看到秦魏宇张开嘴接纪之樟徒手递来的饼干,他就该知道了。
自欺欺人这么久,终于有赤裸裸的证据甩在他面前,叫他如何再挖空心思找借口?
“手怎么了?”
秦魏宇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当下,纪之楠“啊”一声,看了一眼自己红肿的手背,小声说:“没什么,倒咖啡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
秦魏宇往前伸手,纪之楠就往后缩,补充道:“我洗过手消过毒了,杯子也是干净的,你放心喝。”
秦魏宇紧紧抿着唇,看起来不太高兴。他站起来,把手上的相册塞到书架比较高的位置,纪之楠也跟着站起来,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像在等候发落。
“最近没有工作?”秦魏宇问。
纪之楠没想到会问到他身上,迟钝的大脑转了半晌才回答:“嗯,没有。”
秦魏宇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纪之楠心脏猛地一跳,他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慌乱中依着本心回答:“我想……想去海边。”
秦魏宇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然后把手里的书举到他面前:“最近公司里忙,等下周吧。这本你应该能看,擦点烫伤膏,早点休息。”
纪之楠抱着书躺下的时候,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他不知道秦魏宇的话是不是他想象的那个意思。
他不敢相信,又控制不住地想,万一呢,万一是真的呢?
早上起来时,秦魏宇已经上班去了。
纪之楠懊恼自己吃了安眠药睡得太沉,吃早饭的时候又忍不住想昨晚的事,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
阿姨许久没见他这样生动活泼的面孔,掩嘴笑着说:“纪先生和秦先生下周是要出门吗?”
纪之楠惊讶:“谁说的?”
“秦先生早上说从下周一开始给我放假一周。”
纪之楠的沉寂了一晚的心又开始生龙活虎地上窜下跳。
他回到房间,先是抱着手机百度查海岛、看游记,接着又跳起来打开衣柜,把自己的夏装铺得满床都是。
站在全身镜前脱掉上半身的衣服,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瘦得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见,他觉得太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恨不能现在就长出十斤肉来。
“秦魏宇要带我出去玩”这个认知飘渺得像天边的浮云,可他根本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秦魏宇终于发现他的好,愿意给予他些许回应。
试衣服时,电话响了,来电显示“纪之槐”。纪之楠跟这个常年在外国的大哥平时没有交流也没有往来,他想不出大哥找他能有什么事。
还是接了起来:“喂,大哥。”
“纪之楠,你非要把父亲逼死才甘心吗?”纪之槐开口就是严厉的责问。
纪之楠不明所以:“什么?”
“秦魏宇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蛊,你不惜把整个纪家都送到他手上,你疯了吗?”
“我……我没有,发生什么事了?”
“你没有?”纪之槐怒道,“要不是我昨天回国,根本就不知道你把父亲在你结婚时给的公司全转移到了他的名下。他真是煞费苦心,花一年多时间让父亲放松警惕,渗透进纪家其他公司,现在趁着父亲病倒,他就一网打尽,吞并掉纪家在国内的大半产业,你敢说其中没有你的功劳?”
纪之楠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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