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谁想要踏上一场必死的旅程,谁不想好好地活着、遇见自己亲爱的人,过着幸福的人生?张起灵怎么会知道他愿意进去,依那冰冷孤僻与谁都冷冰冰的个性,张起灵一定觉得他根本不会再进青铜门。
再怎么样亲厚的兄弟也是人,吴邪无从否认,自己内心也有一个部份根本不想来找张起灵,他不想代替张起灵留在青铜门里,更害怕要孤伶伶地一个人活下去,在这么多催促着他毁背约定的软弱之中,只有一个理由支持着他来到这里——他想要再见张起灵一面,想要对张起灵说声「带你回家」,不计任何代价。
张起灵怎么可能了解这种情感?如果他了解的话,一定不会对吴邪说出「带我回家」这句话,一定不会把这句平淡的话语刻上吴邪的心,成为一道永远去不了的疤。
「我宁可当作,这是那闷油瓶最后一丝像人的部份,他毕竟还是有软弱、有痛苦。我宁可把这当作是他最后的求救,而不是他为我设下的最终一道局……我大约就是这么个天真无邪,你要是怕危险,现在就回去吧,小花。」
吴邪的唇边笑简直比哭还难看,解雨臣想,他必然也言尽于此了,但该说的还是得说,他抓住吴邪的肩膀,正色对吴邪道,「……谁说要回去了?你爱怎么想,我管不着,但吴邪,我先把话说清楚了,如果到最后出现什么危害你性命的事,不管那哑巴张如何,我都会把你拖出来,你到时候可不要怨我。若是怕我妨碍了你的计划,你尽可以想办法把我甩掉。」
捻熄了手边的菸,解雨臣看吴邪一脸难以回答,忍不住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转头离了阳台。空余吴邪一个人站在原地,满身都因为过低的气温染上了粉般的雪,就象是整个人都要被冰冷给淹没一般,心里流转着许多念头,却又好似什么也没想。
分不出究竟站了多久,他强自定了定神,摸出本笔记本,用冰冷的指尖握着笔速记道:老痒的母亲死了,死前什么都记不得。
老痒说他一直梦见青铜树在呼唤他,自己大概也时日无多。若说梦见青铜树,我也有过。这之间因果如何,还有待确认,无论如何,只要进了青铜门,见到闷油瓶,一切便可分晓。
笔尖一顿,吴邪抬头,凝目看向那掩埋一切的苍茫白雪,视线找不到焦点,但内心却渐渐地浮出一抹漆黑的影子。那人浏海很长,表情很淡,说话很闷。
解雨臣才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张起灵给你的鬼玺是假的、他根本就不希望你进去、如果他骗了你呢?
——我怎么可能没有想过?
吴邪苦笑了下,说不出是什么念头,那双手彷佛自己动了起来般,在纸上补了句话,他写道:张起灵,你不要骗我。
我不会让你骗我的。
隔天一大早他们就往雪山出发。
解雨臣本是坚持要顾向导的,张海客虽然反对却也不与他争辩,只是淡淡地反问:那我们要把人带进天宫,还是在路上杀了他?解雨臣噎了噎,吴邪先不表态,思考了一阵子之后才说,「到天宫的路我走过很多次了,多顾人也怕截外生枝,不如算了。」
「你确定?这里是瞬息万变的雪山,几年之内,哪边塌了哪边填了都是可能的,地貌肯定跟你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同了,我不赞同只有我们四个人直接进去。」解雨臣皱眉,而吴邪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样跟他说明自己隐隐间感觉得到青铜门的位置。
从今天早上起床后这种感觉就特别的明显,好似有着什么东西在深深的雪山间呼唤,那灵魂的呼叫穿透整个辽阔的大地,明明无语无声却响彻心扉,就像张起灵在梦里投注过来的眼神,一眼之间捕捉了吴邪的一切,不论是心还是神。
王凯旋抓了抓头,「问题是在,就算想请,咱们大约也请不到人吧,顺子早没了,现在谁还能带我们走那么远?」
无论其他三人怎么看待找向导这件事,王凯旋这话也确实在理,解雨臣不死心地一连问过几家都不愿意接下这份工作,即便是出动毛主席也一无所获。许多人家纷纷表示:最近山里十分不寻常,已经有好几个猎人看到动物们不论种族、成群结队地往一个方向行进,消失在山的深处,而剩下的生物越来越少,这种情况过去从未发生过,搞得没几个猎人敢上山,一般的向导更是不必提了。
最终解雨臣叹了口气,四人背上装备默默地出发。进山时日光正烈,吴邪吃过雪盲症的亏,早就为四人都准备好了雪镜。苍茫白雪上是绚丽到彷佛随时要坠落的蓝天,高耸的雪山白得象是玉一般,堆栈绵延。整个队伍由吴邪领头,参照着记忆、顺着感觉往前走,他们走得不快不慢,小心地掌握着体力与进程的节奏,也幸好一路都无风雪,平安无事地走到了傍晚,在一个山凹处扎营。
「我们的速度比上次快,按照路程来说,应该会在明天到温泉处,然后循着裂缝进天宫,这次不用绕那么远的路了,大约再一天就可以走到青铜门。」一切都安顿停当后,吴邪稍稍估计了下,而蹲在营火旁的胖子闻言,搓着手道,「他娘的这雪山真是越往里走越冷,平常还不觉得怎么着,一想到有温泉就冷得受不了啊。」
解雨臣看了他一眼,笑道,「得了吧,依你那吨位,只怕我们所有人都冻死了你还有脂肪可燃烧。」
「死人妖你可别小看胖爷我这身神膘,上次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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