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桥敲敲手心,解释道,“方才看你那个鸨娘,年轻时外号青蝎夫人,也曾有人找过东方迪迪麻烦,不过第二天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
“卧虎藏龙。”裴无念摇摇头,挨着他坐下,淡淡道,“你这烟雨江南客成了判官夺命笔,嗯,有点可叹。”
宋雪桥晃着折扇叹道,“岂止是可叹。”
“那这首诗应该还有下两句。”
宋雪桥道,“没想到。”
“奈何桥头引魂归,生死簿上消轮回。”裴无念也不看他,往水中抛了一颗石子儿,荡起一圈涟漪,“总归我俩是一伙的,既然你是判官,那我只好当阎王爷,把被你克死的,都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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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印水山庄的宴席向来金砖银瓦堆砌,庄主的大少爷成亲排场自然也不会小到哪里去,陆展沐来贴言语之间虽让他随意,宋雪桥也不会腆着脸双手空空去吃白食。
“展沐少爷无所谓,主要是陆老庄主的臭脾气不好对付。”老徐摸着胡子,两眼冒精光总结道。
宋雪桥苦着脸叹气,众所周知,除了攀附权贵,陆老庄主还深爱附庸风雅,金银玉器他瞧不上眼,古玩字画非名家不收,聊起天来,恨不得在自己脸上贴“大文豪”三字。
故二人逗留三日之久才寻了几幅字画动身起程,不比以往游山玩水来的闲散,印水山庄婚宴定于双十,故一路颠簸颠抄小道至长安帝都,又忙不迭雇了马车前往华山脚下印水山庄。
印水派源于少林八卦掌,开山老祖陆渡出身少林,后还俗,于华山脚下百亩竹林里建了偌大一所庄园,娶长安第一琴师季萱瑯为妻,故印水掌糅合了其琴艺及少林身法,较之于武林一众,路数虽柔和,杀伤力却分毫不减。
陆家因此一时风光无两。
季萱瑯美艳无双,家世显赫,父为太师,本人又出身昔年名派沉月门,主习琴与暗器,更为出名的是,她常年身背一把名为羽袭的八弦古琴。
琴多为七弦,七弦奏乐足矣,故季萱瑯的第八弦从不轻易弹拨,也因此生出许多奇奇怪怪的传说。
陆展沐自小眉眼长得就与他这位曾曾祖母八分相似,因此取字惊弦。
幼时宋雪桥深受说书人毒害,把这位季萱瑯当作榜样,做梦都想变成白衣飘飘的琴师,以音律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断其武器。
所以当宋定涯让他去印水山庄与陆展沐一起习琴时,他转了性子般满口答应,当天就屁颠颠地收拾了行李被送到了华山。
半大孩子定不下心,做梦相当白衣飘飘的琴师是一码事,真正对着一张琴弹上几个时辰,任凭天王老子都想掀桌子走人,故宋雪桥总拖着陆展沐偷偷跑去庄后高阁偷看羽袭给自己打气。
羽袭被陆家视作珍宝悬于墙上,桐木油亮,八弦犹如利刃,煞是醒目。
宋雪桥蹲在地上一脸艳羡,“是不是羽袭第八弦出马就会死人?传说里高手出招必见血!你太太奶奶暗器是不是藏在里头?!”
陆惊弦也挨着他蹲着,边看着外头有没有来人边对着朝宋寒川的疑问摇头叹气,“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娘说这把琴就是用来弹的,好在出招时分散对方注意,暗器都在袖子里。”
宋寒川不服,“那为什么不安七根弦?”
陆惊弦一脸惆怅,“他们说,造这把琴的时候,我太太奶奶常把弦拨断,又丢三落四找不到弦换,因此第八弦纯粹为备用,什么化音为剑,全是胡诌。”
宋寒川,“......”
自此白衣琴师梦彻底破碎。
华山脚下已铺百里红道,世家马车络绎不绝,宋雪桥雇的马车普普通通,扎在一堆花花绿绿里并不显眼,陆家的奴才更是懒得往这边瞧上一眼。
宋雪桥也不恼,慢悠悠下车付账,“都说玲珑印水,你觉得哪家看起来更有钱?”
裴无念老实道,“印水。”
“我看也是。”宋雪桥悻悻然晃扇子,“他们就差一盆红漆把这竹林都染红了。”
裴无念笑道,“还是先去打个招呼,然后找宋庄主。”
耳畔喧嚣,宋雪桥径直上前,取出拜帖和随礼,守门家丁本在打瞌睡,一见宋雪桥三字,又扫扫他身侧的裴无念,猛然一个激灵,踉跄着匆匆往庄内跑去。
宋雪桥抱着胳膊,“我们打个赌,是陆林林先来还是陆展沐先来?”
裴无念笑道,“你赌谁?”
宋雪桥道,“展沐现在一定脱不开身,我赌陆林林。”
裴无念瞥向一边,淡淡道,“你输了。”
印水山庄檐下匆匆走出一道身影。
成亲的人一身鸦青色的长衫,闯荡游历江湖多年,愈发高大英挺,脸孔比起少年时并无太大变化,只是略微带着倦意。
新郎官出来,忙有小厮跟上,却被陆展沐伸手尽数屏退。
“寒川。”陆展沐见真是他,面露喜色,“我还以为你流连忘返温柔乡,连兄弟的婚宴都不来了。”
宋雪桥干笑两声,“一定是我姐姐说的。”
陆展沐又转向裴无念,眼中有些许讶然,有些尴尬道,“裴大公子?你怎么跟寒川一块儿来了?我妹妹还以为你过些日子会和武当派一起来。”
宋雪桥挤在中间,干笑两声。
江湖上普遍认为裴无念与陆展沐的关系极为微妙,不差但也绝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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