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城各县,总有些人靠着给别人出卖消息为生。
当然除了色方丈这种声名在外,武力修行都入化青之境的百晓生,其他的多数散落在各个酒馆妓院,相貌平平,身手平平,收费平平,伺机等候主顾,不过这些人就没有色方丈那样的好命,往往为江湖中所不齿,被戏谑地称作“遁地鼠”。
伙计是个实在人,看在那两锭银子的面子上,很快就有人敲响了客房的门,宋雪桥也不含糊,拉开一看,竟是个干瘪瘦小的老头,一双眼睛散发着贼亮的光彩,单手托着一只漆盘,里面是一坛黄酒外加几个小菜。
“是你们点的酒醉杨妃?”老头开了口,声音像刚灌了一碗沙子。
遁地鼠也有自己的一套说辞,洛阳牡丹甲天下,以牡丹花命名价位也是别出心裁,酒醉杨妃是名品,价钱自然不会低到哪里去。
宋雪桥侧身请老者进来,笑道,“的确是在下点的。”
老者也不客气,扫视了一眼坐着的裴无念,这才缓缓坐下,敲敲漆盘,鼻子里“哼”了一声,
“先付帐,再开席。”
“好说好说。”宋雪桥咬牙切齿地掏出张银票,老头伸出枯瘦的手接了过来,凑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看了才收到袖中,问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宋雪桥在他对面掀袍坐下,“找人。”
“找谁?”
“莫云简。”
“砰——”地一声,老头拍了下桌子,银票又躺在了桌子上,吹胡子瞪眼地怒道,“你是来砸我生意的吧?!”
宋雪桥并未去拿银票,而是朝裴无念挑了挑眉,心道很好,就是这样才说明莫云简的确有问题。
老人气鼓鼓地走到门边,正准备要逃,却见眼前闪过一道白影,只见刚才还坐着安安静静喝茶的公子已经鬼一样闪到门前,对他露出一个微笑,“老人家,这席还没吃完,您为何要走?”
老头是个老江湖,上上下下打量了下门口的人,裴无念外形虽不像成天打打杀杀的武林人士,可刚刚的身法已经快到他眼花缭乱,武林中这样的年纪有这样本事的人实在不多,只要不是傻子,
便深知此人不可得罪.
只得挠挠自己花白的头发,又恹恹地坐回了座位。
他垂头丧气,眼睛却瞥着窗户道,“你们问吧。”
宋雪桥从刚才起就没动过,见他回来,自漆盘中取出一根筷子掂量掂量,笑道,“在下还有一事未做。”
老头抬头看他,正有些疑惑,接下来,却惊恐地睁大了眼。
筷子是擦着他耳朵过去的,速度比起裴无念方才那一下,只快不慢,老头战战兢兢回头去看,窗户的插销已经被一筷贯穿,封住了此屋最后一个出口。
“别介意。”宋雪桥拍了拍手,“我这人比较懒,不喜欢走动,风大,会听不清阁下说什么。”
相当拙劣的威胁,但很有效。
老头张大了没牙的嘴,彻底泄了气,他着实没料到,坐着的这个花花公子模样的青年,竟也有这么好的身手。
“有什么事快说,我不走了。”
“很好。”宋雪桥道,“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为什么避谈莫云简这个人?”
裴无念口中的莫云简,虽有些邪气,也并没有到让人觉得闻风丧胆的地步,况且,如果真是个女魔头,为何此前他并没听说过这个人?
“你们如果在洛阳城住上几年,你就会知道,十郡主之名可不能随便提。”老头叹了口气,兀自端起盘中黄酒,灌了两口,像是壮胆,“不管她活着还是死了,但凡说了她一个不字的,都会很快遭遇不测。”
裴无念靠着门,皱眉道,“贪欢楼和安王府不是早就不存在了吗?怎么还会这样?”
“二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老头脸色愁云惨淡,重重叹了一口气,“贪欢楼在洛阳建立时闹得满城风雨,短短数月,就得罪了当地大大小小不下十余个门派。”
“可惜十郡主乃武学奇才,自创的《万绛染霜》和《不尽千杯》的两种剑法又让他们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熬了很多年,哎。”
宋雪桥不解,“她再野蛮,也只是一个人,至于连说都敢不敢说吗?”
老者缓缓道,“公子以为,她养的男宠是做什么用的?”
宋雪桥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正想着找个委婉的词汇,老头又自顾自接了下去。
“就算是武皇在世,她养的男宠,也必定极不上十郡主的万分之一。”
“有这么厉害?”
“当然有,因为他们不仅仅是男宠,更是贪欢楼的弟子,十郡主建成贪欢楼后,窝在里头练邪功的同时,一直派人收养各地流浪的少年,只挑姿色上佳之人,带回楼中,悉心调x教,每一个都要学剑法拳法,琴棋书画,甚至大行淫]秽之事,传授他们床]上功夫......你说这样培养出来的人哪是男宠,那是十全十美的怪物!”老头摇头叹气,“可惜了安王,多好的人啊!怎么就养出这样一个孩子......”
宋雪桥垂下头,若有所思,裴无念道,“贪欢楼一倒,这些小门小派,必然坐不住了。”
老头道,“那是自然,十年前安王病逝,安王府崩塌,十郡主可能还有点良知,在贪欢楼一病不起,没了主心骨,那些门派才搞了一次剿杀,当夜便把贪欢楼推了。”
“我怎么觉得这过程有些耳熟呢。”宋雪桥苦笑看向裴无念。
又是剿杀,怪才在平庸之辈中,总是会被看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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