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起一沓子文书,抬到李砚的桌子上,“三少爷,还有这些,你都要看过才行。”
“什么?”李砚仰天长叹,“这都是些什么啊!”
“这,”秋言打开一本眯着眼瞧了一瞧,“都是些琐碎事,以前有杨公子帮着,倒还方便,自从他走了之后,就都积下了。”
李砚没想到杨天明的作用竟然这么大,一时有些后悔,但他很快就振作起来,不怀好意地瞄了瞄秋言,“秋言……”
“少爷,我看见字就想睡觉。”秋言想都没想就回绝了他。
“我这还没说完呢,”李砚不耐烦地把手边的文书往边上一搁,“把他们都送到元慎那,他吃的全军最好,住的全军最暖,还天天不干事。”
正说着,元慎便走了进来,“三少爷,您叫我?”
“没,”李砚心立刻虚了起来,他和荣武都是坚信元慎有些道行的,“军师找我什么事啊?”
“我有位朋友,”元慎颔首,“他想见见你。”
“军师的朋友?”李砚抬了下眉毛,很是好奇,能被元慎称为朋友的人得是何方神圣啊。
秋言掀开营帐的帘子,道了句,“请进。”
两个男子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他们都披着厚实的披风,带着黑色的兜帽,样子十分神秘。
走在前面的那个把兜帽摘了下来,他的面容登时照亮了整个营帐。
秋言都要看呆了,他身边长得好看的人可算是不少了,但每个人少说都有些瑕疵,可这个人的五官精致到了完美,就像照着画上的天仙雕刻出来的一样。
即使他表情平静,眉宇间仍透露出一股逼人的气势,好像迫着别人臣服他一般。
李砚隐约觉着这人有些面熟,皱了皱眉头。
那人并未向李砚行礼,而是看向了秋言,“椅子呢?”
“啊?”秋言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才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搬了把椅子放在那人的身后。
那人缓了口气,坐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下李砚,“你就是李楚的小儿子?”
他说着,他身后那位已经把帐中的火盆端到他的脚边了,动作熟练得让秋言这个专业的下人都有些自愧不如。
“正是。”李砚莫名地觉得心里发毛,元慎的这位朋友一定不简单。
“我听荣文讲起过你,”那人轻笑,“我还以为你有多风采过人呢,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秋言不敢置信地听着这评价,从李砚参军之后,还没听人这么形容过他呢。
李砚向元慎撇去个“这哪来的人啊?”的眼神,但是对方没回应,因此只好沉着脸,站起身,行了一礼,“敢问阁下……”
“我来给你送个东西,”那人依然不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抬手,晃了晃食指。
一个方盒子被摆上了李砚的书桌。
“我可不放心你的那个丢三落四的小丫头,”这人的语气总是高高在上,谁也瞧不起似的,“那假死药世上就三粒,我好心给了荣文一粒,他竟然就给了那么个丫头。”
秋言睁大了眼,这话的意思是,他转过头看向李砚。
李砚心里对这个人的身份已经猜出了大半,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那位尊贵的人竟然会跑到自己的营帐里来。
“你是……”
那人把手指轻轻送到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他举手投足间都有股雌雄不辨的妩媚感,让李砚浑身都有些不舒服。
“有些事还是别说出来的好。”
“你,你在帮荣文?”
“不过是个交易而已,”那人凤眼一勾,“他为我做事,我帮他从宗煜那里全身而退。”
李砚脑子里已经都是了疑问,他看一眼元慎,“你还帮着叛军?”
“嗯。”
“你就愿意把这江山拱手让人?”
“哈哈,”那人掩面而笑,“你许是不知道我出生那会儿就有人预言了我是个妖孽转世,生来就是让宗家亡国灭种的。”他的眼神蓦地变得冷冽,“我若是不把这个天下搅个天翻地覆,不是不得报偿我那位心机算尽的叔叔这么多年的期待了吗?”
李砚听得心惊,“你就不在乎这万千百姓的死活吗?”
“你觉得呢?”
这个反问实在让李砚无从回答。
“不过你和我是一样的人,”那人抬眼,直视着李砚,“你现在所做的事难道就是为了百姓福祉,民众安居吗?”
“你不是,你是为了你的野心而已,”他站起身来,一步步走近桌子,摄人的气势令整个营帐的人都紧张起来,“和我没什么区别,你也不会是一个好皇帝,不过是另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孽转世而已。”
他的手指顶着李砚的胸膛,微微使力,李砚便震得跌坐在位子上。
“我们走吧。”那人一拂袖子,转过了身,他身后的那位立刻跟了上来,如同影子一般。
“等一下,救秋言和士兵们的药是你给我的?”李砚突然发问。
那人的眼神稍微恍惚了下,没有回答。
“那就说明你在乎别人的命!”李砚徒劳地朝他们俩的背影喊了一声。
元慎追了出去,“等一下,您走了,我……”
“能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了。”那人回过头,朝元慎一笑,眼睛都眯了起来,温柔的样子和刚刚恍如二人。
荣武从远处跑过来,看元慎跪在地上,朝着那两人走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他们是谁?”
元慎站起身,看着故人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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