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徽茵一边应是,一边往屋里走,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方孟敖一眼。
朱徽茵的话说得滴水不漏,然而方孟敖从军十几年,战火中来去那么长时间,本能地就觉得事情不简单。不管是为了明诚还是明镜,他都没有先离开,撇下她们不管的理由。
他知道明诚在乎明家远超过他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哥哥,他毕竟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就这一次吧,权当是求个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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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徽茵对于方孟敖要留在明家一点反应也没有,倚着门框,看着刘婶收拾客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方孟敖两手空空地来的,明诚的衣服太小,明楼的房间外人不能进,她打算呆会再出门给方孟敖买新的算了。
明诚给她的工作似乎并没有包括照顾他亲大哥这一件。
但是明镜显然很热情,大约是几个弟弟都不在家,一腔母爱没有地方放,她直接就进了明诚的房间,翻出了明楼房间的备用钥匙,进去找了明楼的衣服给方孟敖,方孟敖又是个三竿子打不出几句话的人,根本说不过明镜。朱徽茵于是在盘算晚上打电话汇报事情的时候要不要把这件事情说进去。
她的上司和上司的上司的那点事情,她隐隐约约是知道一点的。不过她更清楚的是明诚的那点尿性——
他跟着明楼,别的有没有学会她不知道,但是那种死活要掌控一切的派头学了十成十。比如“我可以随便进大哥房间随便翻东西以及我大哥的东西都是我动的还有我大哥的东西除了我之外怎么可以还有别的人随便用”对于明诚先生来说就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
当年在汪伪政府里,八面玲珑的明诚秘书长发过的最大的一次火是因为一个新来的秘书没有经过他的手,自己擅自把电讯处拿来的命令拿给了明楼,并且两人单独交谈长达两分钟三十一秒之久。
朱徽茵为什么知道?因为那个倒霉蛋被明诚转天就弄去了电讯处让朱徽茵好好教育。
明镜下楼之后,方孟敖拿着一堆的东西,对着似笑非笑的朱徽茵瞪了一眼,“你什么意思?”
“方大公子,我就是个拿了阿诚哥的工资打工的,您别为难我。”朱徽茵摊手,“不过多一个王牌飞行员当保镖,正好,我今晚可以让我的人回去睡个觉休息休息。”
“你就真的是阿诚的一个手下?军统的特工?没有其他的关系?”方孟敖知道朱徽茵不是简单的人,看那身手和气场就知道,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很不容易,尤其是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朱徽茵可不止二十四五了,她和明台同年,都二十七了,不过长得小,“特工就不能是女人?方大公子,您这么随便就给您弟弟找弟媳,您弟弟知道么?”
不过她可没有军统的身份,单纯的,大大的,共产党。
军统的人是不是都这么能说?方孟敖腹诽了几句,终究不愿意和一个小姑娘耍嘴皮子,进屋关门。
这几日深夜的时候,朱徽茵都是趁着明镜睡着之后,摸进明诚的房间里,打开那个秘密的保险柜,用里面的电报机和明诚联系的。
今晚她刚摸到明诚房间的门把手,就见方孟敖门神一样地杵在走廊一头。
朱徽茵发誓她向上司告状,要么把这个大傻子拉下水当特工,要么让他消失。
“你大半夜地鬼鬼祟祟地去他房间做什么?”方孟敖冷着脸靠近她。
朱徽茵的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了,“当然是工作了。”
“那你为什么要进阿诚的房间?”
“您能不能小点声说话?”方孟敖的声音中气十足地在屋子里回响着,朱徽茵拿着一串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阿诚哥吩咐的,您安静地回去睡觉,要是时间过了,阿诚哥会着急的。”
方孟敖打定了主意要跟着,朱徽茵没有办法,心想方孟敖应该也不至于能够猜出她是共产党——猜出来也不能怎么样,她上头有明诚呢。
关键时刻拉上司下水。
方孟敖于是就见一身睡衣的朱徽茵,跪在保险箱的面前,半个身子都伸了进去,带着个耳机嘀嘀嘀地发电报。
保险箱里东西很多,方孟敖瞄了一眼,金条就是一层,还有一大堆的票据契约之类的东西,一叠叠的文件袋。
环视了一周房间,明诚的房间很简单,书桌,书柜,床,衣柜,没有太多的家具摆设,倒是四面的墙都挂着画,看样子应该是他自己临摹的,书柜很满,柜顶上还摞着很多东西,空着的墙角也是堆着箱子,一个画箱扔在书桌旁,画架收了起来靠着门背后,桌面上一排画笔,然后是层层叠叠的文件。
朱徽茵发了电报,然后就等着回信,明诚不是每一个晚上都会蹲守在北平里那个自己的联络点,有时候如果半个小时没有回信,就说明第二日明诚才会给她回电。
“你真不是我小弟的情人?”方孟敖走到朱徽茵身边,学着她,盘腿坐在她身边的地上,“他把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你们应该共事很多年了吧?”
朱徽茵心想是不是年纪大的人都喜欢当媒婆,“是与不是,您很在意?”
“能给我讲讲你知道的他的事情么?”
“阿诚哥愿意你知道的,你肯定都知道,不愿意你知道的,我干嘛要说?我是他的手下,不是你的。”
纠缠起来真没有意思,方孟敖心想。
“你什么时候成了他手下的,总能说吧?”
“他回国之后,我和他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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