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琢瞪向马汉山,马汉山昂首挺胸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范副官。您有些事情不知道,这个黎先生啊……啊不,我应该叫你明小少爷?对吗?”
范琢一下子站了起来,“马站长,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范副官回去好好查查吧。”马汉山故作可惜的叹气,“我一早就说了,这个女共党等我回来再审……”
“你把我当傻子耍?”范琢说道,“黎家鸿,你以为我没有查过你的底细?你们夫妻俩都是从延安到的重庆,又从重庆到的北平,孩子都有了,你现在和我说你是内线,拼的就是个死无对证是吧?”
“我大姐已经带着我的孩子去巴黎了,”明台嘶哑着嗓子笑了几声,“范副官,万事留点余地,否则谁也保不了你。”
南京军统站内。
“明楼,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周高印翻着一个档案袋里的东西。里面是明台完整的,在军统里所有的档案,包括死间计划解密部分的始末,当年在上海站行动组时候工作的所有内容,上下级往来。
最后还有一条,明台1940年死间计划期间被执行枪决,后被救下,作为内线,潜伏在共产党的身边,唯一单线联系的上级,是明楼。
期间1940年至今,明台以毒蝎的身份,接受上海站的命令所执行的任务,最后一项,就是监视方步亭,以查方步亭及其下属是否有通共嫌疑。
“你把明台的身份翻出来,你可别忘了,你这个宝贝弟弟当年做的好事。”周高印收好档案,“你弄来这些花了不少功夫吧。”
“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存在的。”明楼交握着双手坐着,“只是有人处心积虑地想害他,只怕最终的目标是我吧?周站长,有些事情,说出来大家都不好看,你又是何必呢?”
“不管如何,上次王夫人的事情是你摆平的,这个人情,我还。”周高印摆手,“等北平军统站来公文,我自会派人把这些档案复制一份,递交北平军统站。”
“公文很快就会来了。”明楼的语调波澜不惊,“合作愉快,周站长。”
“你当真不怕上面追究毒蝎当年炸毁走私线路的事情?”
“你怎知道,炸毁走私线路,当年是死罪,如今却不是英雄?”明楼意味深长,笑容之中却有很多厚重苍凉的意味,“周站长,人生实难,难得糊涂,何必追根究底,你应该庆幸,当年受累去了一个小地方,不必像我一样趟浑水,一边是左手,一边是右手,要哪一个?”
“你当特工可惜了。”周高印看不透明楼,却知道这个人身上的气势与威严,非浸润政治官场几十年不可得。
“您错了,如今我是南京财政司的司长,国府的高级经济顾问。明某人是搞经济的,不过,先有经济,后有政治,政治,又掐着经济的命脉罢了。”
90.
朱徽茵在穿衣镜前打量自己身上的旗袍,昂贵的蚕丝,精致的刺绣暗纹,“这些年跟着你办事,别的好处先不说,这些东西可都是女人的命啊。”
明诚背对着她,挨个检查上膛的枪,“穿好没有?”
“怎么突然是这样的命令?”朱徽茵从箱子里翻出一件及膝的羊绒粉色风衣穿上,然后对着镜子化妆,“你和我?去天津杀一个人?两个人一起去?太多事了吧。”
“叛徒,”明诚转着枪,“确切的线报,上海地下组织的覆灭这个人脱不了干系。”
朱徽茵拿着画笔的手愣了一愣,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不会是故人吧?”能导致上海地下组织覆灭,如今又往北平来,很明显目标直指朱徽茵这个漏网之鱼。
“代号鸱鸮。”明诚起身,穿上外衣,将枪别在腰后,“你肯定认得。”
朱徽茵手中的眉笔猛地断了。
一脉相承的代号,如何不认得,“他是通讯和破译的天才——真的是天才,我和他共事过半年,你知道,我没有上过军校,所有电讯破译的本事都是和他学的,后来我先你一步回国,他之后的履历我不清楚了,只是以前在76号为我们的电波做掩护的时候,我似乎截到过他的发报,保密级别非常高……”
“他在南方局电讯处工作过。”明诚的声音带上了血腥的味道,“怕也是因此接触到了许多绝密的信息,他自己破译了吧?到了这个级别,还要叛变,”明诚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冷笑,“畜生。”
鸱鸮无疑是个优秀的特工,更可怕的是忠诚组织多年,也是立过许多战功的,却不知道为何一朝叛变。
曾经许多优秀的通讯员都是从他手下出来的,如今却被自己的老师亲手送上了死亡之路。
“之前南方局严查信息泄密,确实也查出过叛徒和内线,可是仍有人被围捕。”明诚最后将一把轻便的手枪扔给朱徽茵,“最终是查到有两个表面上普通联络员,实际上秘密电报员的人死了,两人工作上没有任何交叉,潜伏在不同的地方,却同时暴露,终于查到了鸱鸮的头上。”
这是明楼查到的。
一开始他接到命令,一方面是彻查上海地下组织覆灭事件,一方面是暗中撤离有可能被暗杀的同志。后因上海地下党的重建工作另有人选,明楼便继续主持南京方面的工作,身居经济要职,获取经济情报。
因明诚和夜莺都去了北平,明楼换了新的人来接手南京地下党的军情线和行动组。一些机密的电报都是明楼自己亲手接发。
顶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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