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晓得这个人是不是二哥所说的同一人。”
灵芝打量了他一翻,瞧他这一身泥巴灰沾满的粗布旧衣裳,再睢那一头乱扎的头发,脸和颈子也没洗,辣眼睛。
“这些大富豪门出来的有钱老爷什么花花草草没见过,怎么会看上你!!??”
义哥:“……”
“四弟要想好了,有钱老爷能看上你什么!?看上你武功高强还是知书达理?!无非是看你收拾打扮出来还算年轻漂亮。你若想进这个圈子,就看看我身边的例子,再娇艳的花朵也有衰退之时。”
“二哥,我就是这个问题想不通。我也很明确的拒绝他,也跟他说了,我不识字,不会骑射,可他好像一直不死心的样子,这几日我出去赚钱,他的马车都跟在不远处。我赚钱都有点不专心了。”
灵芝:“慢慢慢……这事,我缓缓……你说已经拒绝了,而那人还不死心,天天跟着你,我是不是在听说书人说书啊!?怎么听起来这么不真实!!”
义哥:“……”
“对于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珍惜,你若想跟他睡觉可得想清楚,从上床开始最多半年,他就会厌倦你,然后去找新鲜货色。”
义哥:“……”
俩人又聊了几句,回家的路上,义哥反复啄磨,他自始自终对入程府做门客的事很反感,有钱老爷能看上他什么呢!?
年轻漂亮玩腻了,再把他卖到兰馆,从此以后过着像二哥一样的生活?
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冷颤。
鸡姐煮了一锅石谷子粥,缸里抓了些腌制的野菜团子,因为食盐精贵,腌缸里缺盐,菜团子泛着酸涩味道。
桌上唯一的肉食,是义哥在小河里摸回的几条小鲫鱼,鲫鱼用清水煮,再盛到盘里,鸡姐不喜欢吃,说鲫鱼刺太多了。
母子俩坐在屋门囗的地上,就着夕阳的余晖吃晚饭。
义哥一边听鸡姐聊着家长里短,一边努力理鱼刺,无奈鱼太小,刺又多,挑了许久也没多少肉。
“二哥的病好像又严重了,他往脸上抺了很多脂粉,但我看出来了,眼神无光,头发枯萎。”义哥一边说,一边将无刺的肉挑到鸡姐碗里。
“儿砸,别给我挑鱼肉了,不爱吃!”鸡姐嘴上嫌弃,动作上还是夹着鱼肉往嘴里送:“我看还得早将他赎出来,什么死也要死在里面!?都是作不得数的气话,你存了多少钱?”
“一干二。”
鸡姐凑过脑袋悄声道:“我这儿能拿出八百。”
义哥一惊:“你哪来这么多钱?”又问:“莫非白天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在家接了些迎来送往的活计!?”
鸡姐咬牙用筷子敲他的头:“臭小子说什么呢?”然后悄声道:“隔壁老古要娶我,我找他要了七百做聘礼。”
义哥:“……”
“我自己存了一百,平日里你们孝敬我的钱都攒起来的,老古说聘礼钱明天给,全部加起来就有两千了。”
义哥满脸大写的`服气’,对鸡姐抱拳敬礼:“小弟当真十分佩服,七百!?您还真开得了那血盘大囗。古大叔还真信了您那包药!?四十五岁,嫁过四次,这都五婚了,还能收这么多聘礼!?”
鸡姐得意道:“那是,谁不知道我乃狗尾巷徐娘半老一枝花,去年还有人出一千的聘礼呢!但我嫌那人貌丑。”
“继续吹吧!还一千呢,跟买卖姻缘似的。”
鸡姐吃了口野菜团子,理所当然地说:“姻缘可不是桩买卖么!?”
义哥一碗粥喝完,抺了嘴,俩人又说了几句话,他觉得这钱不能由古大叔出,最多算是借的,将来得还。
鸡姐没听懂,为啥还要还?
义哥解释道:“您一妇道人家,婚后手里得些钱说话才硬气,也是怕你将来受欺负。这七百聘礼钱我先收了,算是跟你借的,将来一定还你。”
鸡姐笑而不语。
存了这么多年的钱,义哥终于攒够两千了,太不容易了。
兰馆的乌龟听说义哥带足了钱来替灵芝赎身,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腰弯得极低,引着义哥去见兰姨。
院馆角落最不起眼的那间屋子,就是兰姨的房间。
兰姨是位四十来岁的胖子,也是小倌出身,据说熬了十年,终于熬死了上一任老板,最终做了兰馆当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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